沉重的馬蹄聲如同死亡的鼓點,迅速逼近。煙塵彌漫中,至少上百名身著暗紅色鑲黑邊鎧甲、佩戴狼頭肩甲的騎兵沖出石林,呈扇形將林墨三人連同磐石包圍在內。他們眼神銳利,殺氣騰騰,手中的馬刀閃爍著寒光,坐下戰馬噴吐著白息,顯然是久經沙場的精銳。
為首的是一名身材異常魁梧、臉上帶著一道猙獰刀疤的將領。他并未戴頭盔,露出一頭鋼針般的短發,眼神如同餓狼般掃過現場,在看到滿地帝國士兵的尸體和明顯是“局外人”的林墨、青鸞以及那頭顯眼的沙行地龍時,瞳孔驟然收縮,殺意暴漲!
“大膽賊子!竟敢襲殺帝國邊軍,劫掠軍資!給老子拿下!膽敢反抗,格殺勿論!”刀疤將領甚至沒有詢問的意圖,直接怒吼著下達命令,手中長槍直指林墨!他身后的血狼騎齊聲應和,戰馬嘶鳴,就要發動沖鋒!
“且慢!”林墨運足靈力,聲音如同驚雷般炸響,竟暫時壓過了馬蹄聲,“將軍不分青紅皂白,便要定罪嗎?我等也是剛剛抵達此地,發現慘狀!襲擊者早已遁走!”
“哼!巧舌如簧!”刀疤將領根本不信,獰笑道,“這荒郊野嶺,除了你們還有誰?這滿地尸體和你們手中的兵器就是鐵證!還有這頭怪物坐騎,一看就不是善類!休要狡辯!殺!”
眼看血狼騎就要沖鋒,青鸞(帝都)上前一步,亮出一面刻有繁復云紋的玉牌,清冷喝道:“我乃帝都青鸞,奉旨巡查北境!見此慘案,正在調查!爾等何人麾下?見到此令,還不行禮!”
那玉牌似乎頗有來頭,代表著某種欽差身份。沖在前面的幾名血狼騎百夫長見狀,動作不由得一滯,看向刀疤將領。
刀疤將領臉色微變,但隨即變得更加兇狠:“帝都來的?哼!誰知道你們這令牌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襲殺邊軍也是死罪!誰知道是不是你們監守自盜!秦烈將軍麾下血狼騎,只認軍令,不認什么狗屁欽差!給我殺!”
他竟如此蠻橫,連帝都欽差的身份都要硬壓!這更加印證了林墨的猜測——此人要么是四皇子的人,要么就是一心想要殺人滅口!
“冥頑不靈!”林墨眼神徹底冰冷。既然無法溝通,那便只有戰了!他正要驅使磐石迎戰,墨影的身影卻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那刀疤將領的馬側!
“將軍,小心有詐。”墨影的聲音低沉冰冷,同時,一枚細如牛毛、淬著幽光的短針已經抵在了刀疤將領鎧甲脖頸處的縫隙,“看看這個,再決定是否動手。”另一只手,則將那封從寒煞宗小頭目身上找到的、帶有四皇子指令的密信殘片,快速在刀疤將領眼前晃了一下。
刀疤將領渾身一僵,他能感覺到那根短針上致命的威脅,更看清了那殘片上的冰藍山形烙印和模糊的“四殿下”字跡!他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驚疑不定地看著墨影,又看向林墨。
就在這時,石林另一端突然傳來一聲長嘯,又是一支騎兵疾馳而來,人數不多,約二三十騎,裝備不如血狼騎精良,但氣勢沉凝,為首的是一名面容儒雅、卻穿著將軍鎧甲的中年男子。
“秦將軍!”青鸞看到來人,微微松了口氣。
那被稱為秦將軍的中年男子看到現場景象,也是眉頭緊鎖,他揮手止住部下,目光掃過狼藉的戰場、劍拔弩張的血狼騎以及被圍在中間的林墨等人,最后落在刀疤將領身上:“趙狼,怎么回事?為何與帝都欽差對峙?”
刀疤將領趙狼見到此人,氣勢頓時弱了幾分,但依舊強硬:“秦將軍!他們涉嫌襲殺我軍運輸隊!末將正要拿人!”
“證據呢?”秦將軍沉聲問道。
“這…現場只有他們!不是他們還能有誰?”趙狼語塞。
秦將軍不再理他,轉向青鸞和林墨,抱拳道:“本將北境軍團副將,冰風要塞暫代守將,秦烈。不知欽差大人在此,多有冒犯。只是這運輸隊遇襲之事,事關重大,還請欽差大人配合調查。”
他的態度明顯公正許多。青鸞將情況簡要說明,并再次出示了令牌。林墨則示意墨影收起短針。
趙狼臉色鐵青,卻不敢再放肆。
秦烈仔細查看了現場,又聽了青鸞關于密信和寒煞宗襲擊特征的描述,臉色越來越凝重。他走到一輛被掀翻的運輸車旁,撿起一個破損的木箱,里面滾出幾塊并非軍械、而是閃爍著微弱寒氣的深藍色礦石。
“寒鐵礦…而且是品質極佳的上品寒鐵。”秦烈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軍用運輸隊,運送的卻是本該嚴控外流的戰略礦產寒鐵,目的地還是雪鴉谷…趙狼!這調撥令,你可知情?!”
趙狼眼神閃爍,咬牙道:“末將…末將只是奉命護送!調撥令是四殿下簽發的,末將怎敢質疑!”
“奉命?奉誰的命?是奉四殿下的命,還是奉某些人的私命!”秦烈厲聲喝道,“我看你是忘了身為邊軍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