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階梯深不見底,向下延伸,仿佛通往幽冥地府。刺骨的寒意如同實質(zhì),瘋狂地侵蝕著眾人的護體靈力和體溫,階梯兩側(cè)的墻壁不再是冰層,而是一種暗沉冰冷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線的特殊金屬,上面刻滿了與星辰卷軸上類似的古老符文,此刻正微微閃爍著幽光。
林墨抱著氣息奄奄的墨影,一馬當先向下沖去。墨影胸口的傷口依舊散發(fā)著可怕的寒氣,即使有阿苗的蠱蟲暫時壓制,情況仍在緩慢惡化。林墨能清晰地感受到懷中身體的冰冷和生命的流逝,心急如焚,卻又不得不分神壓制體內(nèi)那因情緒激動而再次躁動起來的星核碎片力量。
戈隆緊隨其后,他受傷不輕,步伐沉重,每一次踏在金屬階梯上都發(fā)出沉悶的響聲,但他依舊死死守護著隊伍的后方,巨斧上沾滿了之前戰(zhàn)斗留下的冰屑和污血。炎姬和青鸞護在兩翼,警惕地注意著四周。阿苗則小臉蒼白,一邊緊跟著隊伍,一邊不斷從皮囊里掏出各種藥粉和蠱蟲,試圖穩(wěn)定墨影的傷勢。
“堅持住,墨影!馬上就找到安全的地方了!”林墨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不斷將溫和的地脈之力輸入墨影體內(nèi),卻如同石沉大海,收效甚微。
“省點力氣…殿下…”墨影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他艱難地抬起手,指了指階梯下方,“下面…有東西…很強的…能量反應…小心…”
他的話音剛落,眾人終于踏完了漫長的螺旋階梯,來到了一個相對平坦的平臺上。眼前景象再次一變!
這里不再像是人工建造的工廠,而更像是一處被遺忘的、巨大的天然地下空腔,卻又被某種遠超現(xiàn)代文明的技術(shù)改造過。無數(shù)粗大的、閃爍著各色能量流光的管道和線纜如同巨樹的根系般,從四周的巖壁和頭頂垂下,最終匯入平臺中央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垂直井口。井口邊緣同樣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并架設著許多復雜而精密的儀器設備,許多屏幕依舊亮著,顯示著令人費解的數(shù)據(jù)和能量流圖。
而在垂直井口的上方,懸浮著一個東西!那是一個約莫一人高的、由無數(shù)復雜金屬環(huán)和能量導管構(gòu)成的、正在緩慢旋轉(zhuǎn)的奇特裝置。裝置的中央,包裹著一團不斷扭曲變幻的、散發(fā)著柔和白光和強烈靈魂波動的能量體!那能量體的形狀,隱約像是一把鑰匙!
“那就是…‘鑰匙’?!”炎姬驚呼。
更令人震驚的是,在垂直井口的正對面,聳立著一扇巨大得難以想象的金屬大門!這扇門比他們在工廠見到的那扇還要宏偉古老得多,材質(zhì)非金非石,門上刻滿了浩瀚的星辰圖譜以及無數(shù)玄奧的鎖鏈狀符文——正是星隕之門!
此刻,星隕之門緊緊關閉著,但其上流轉(zhuǎn)的能量卻與中央那“鑰匙”裝置以及下方的垂直井口產(chǎn)生著強烈的共鳴,發(fā)出低沉的、仿佛來自遠古的嗡鳴聲。
整個空間都彌漫著一種極其強大、古老而壓抑的能量場,讓所有人的呼吸都感到困難,靈力運轉(zhuǎn)滯澀。
“這里…就是深淵核心…”青鸞看著周圍那些遠超理解的技術(shù)和設備,眼中充滿了震撼。
“先別管那些!找地方救人!”林墨低吼道,目光快速掃視,發(fā)現(xiàn)平臺邊緣有一個相對獨立、像是小型觀察站或者休息室的隔間。他立刻抱著墨影沖了進去。
隔間內(nèi)設施簡單,只有一張金屬桌和幾張椅子,但好在相對封閉,能量場也稍弱一些。林墨小心翼翼地將墨影平放在冰冷的金屬桌上。
墨影的臉色已經(jīng)蒼白如紙,胸口的冰霜還在緩慢蔓延,呼吸微弱得幾乎停止。那幽藍射線不僅蘊含極致寒意,更帶著一種侵蝕生機的毀滅性能量。
“阿苗!”林墨急切地看向小苗女。
阿苗急得滿頭大汗,把她皮囊里所有能用的東西都倒了出來,瓶瓶罐罐、各種奇怪的蠱蟲堆了一地。“冰冰!快多吐點暖絲!小紅,吸寒毒別停!還有這個…‘生生造化膏’…婆婆說能吊命…”她手忙腳亂地將一種散發(fā)著濃郁生機的綠色藥膏涂抹在墨影傷口周圍,又拿出銀針,試圖封住他幾處關鍵穴位,阻止生機流失,但她的手因為害怕和焦急而不斷顫抖。
“讓我來。”青鸞上前,接過銀針,她的手穩(wěn)如磐石,精準地刺入穴位,同時溫和的水系靈力緩緩渡入,輔助藥力化開。
炎姬則守在門口,雙手按在金屬墻壁上,努力釋放著溫和的火焰熱量,驅(qū)散隔間內(nèi)的寒意,雖然效果有限,但她盡力而為。
戈隆則如同門神般堵在隔間入口,巨斧頓地,警惕地注視著外面平臺上的一切動靜,防備著可能追下來的敵人。
林墨握住墨影冰冷的手,將地脈晶石的力量毫無保留地輸送過去,同時試圖引導那一絲微弱的暗金力量來驅(qū)散寒意,但那暗金力量高傲而難以駕馭,對治療似乎并無太大興趣。
“沒用的…殿下…”墨影似乎恢復了一絲清明,微微搖了搖頭,眼神不再是以往的冰冷,反而帶著一種罕見的平靜和…釋然?“那股力量…是‘幽冥寒髓’…專門…摧毀生機…克制…恢復…我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天…”
“別胡說!一定有辦法的!”林墨低吼著,眼睛通紅,“我們找到了星隕之門,我們馬上就能揭開他們的秘密,毀掉這里!你還要看著這一切!”
墨影的嘴角極其艱難地勾了一下,像是想笑,卻牽動了傷口,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出的都是冰渣。“能看到…這里…真好…可惜…沒辦法…親手…毀了那扇門了…”
他的目光緩緩移向林墨,帶著一種復雜的情緒:“殿下…小心…‘鑰匙’…它…不只是…容器…它…在…呼喚…也在…吞噬…”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眼神開始渙散,仿佛看到了遙遠的過去。“那些…白色的…房間…冰冷的…手術(shù)臺…編號…幽冥之子…他們…抹去了一切…但…有些…碎片…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