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香萱側身支著腦袋,目光落在張成身上,眉頭微蹙,語氣里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催促:“愣著干什么?快去洗澡啊,身上全是酒味,混雜著煙味,在臥室里散都散不開。”
“我馬上就去。”張成含糊地應了一聲,撐著床墊試圖站起身,可酒精在血液里翻涌,手腳軟得像沒了骨頭,剛站直就晃了晃,差點撞向旁邊的床頭柜。
他連忙扶住柜子邊緣,指尖觸到冰涼的木質紋理,才勉強穩住身形。
何香萱見狀,連忙從床上坐起身,想伸手扶他,卻又停在半空,最終只是輕聲提醒:“浴室里的熱水我提前放好了,毛巾在架子最上層,牙刷是新拆的,放在漱口杯里了。”
她的聲音輕柔,帶著長期獨居養成的細致,連這些瑣碎的小事都考慮得周全。
張成點點頭,腳步虛浮地挪向浴室。
推開門時,一股溫熱的水汽撲面而來。
等他洗完澡出來,身上的酒氣已被清爽的沐浴露香味取代。
臥室里的燈光調得更暗了些,何香萱靠在床頭,手里捧著一本攤開的精裝書,書頁上印著細膩的油畫圖案,顯然是本藝術類書籍。
她看得很專注,燈光落在她的側臉上,勾勒出柔和的下頜線,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恬靜得像一幅水墨畫。
張成深吸一口氣,盡量放輕腳步,掀開被子的另一角躺了進去,特意和她隔著半臂的距離,連被子都分得清清楚楚。
他能感覺到床墊因為他的重量微微下陷,卻刻意不去看身邊的人,目光落在天花板上,試圖平復酒后有些躁動的心跳。
就在這時,何香萱突然往他身邊挪了挪,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
她沒說話,只是抬起握著手機的手,將屏幕亮在張成眼前——備忘錄里寫著一行小字:“配合我演場戲,幫我徹底擺脫他。”
她的目光看向床腳的虛空,那里空蕩蕩的,只有月光透過窗簾縫隙投下的一道銀線。
何香萱的呼吸比剛才輕了幾分,像是怕驚動了什么看不見的存在。
張成瞬間明白過來:她是擔心自己的話被“死鬼老公”聽到,才用這種無聲的方式溝通。
但那厲鬼早在云頂莊園的時候,就被自己用雷霆徹底打散,根本不存在了。
想到這里,張成差點沒憋住笑,但看著何香萱眼底那抹揮之不去的恐懼,他又把笑意咽了回去。
他知道,這三年來,李輝的糾纏早已成了何香萱的心魔,即便厲鬼已除,她心里的陰影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散去的。
而且,她對李輝或許還有殘存的復雜情感,自己可不敢告訴她真相,免得她恨上他。
于是,張成對著她輕輕點了點頭,眼神里帶著幾分安撫,示意自己明白了。
得到回應,何香萱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了極大的心理建設。
她身子微微一傾,羞澀地依偎進張成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