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的祖宅,靜得只剩掛鐘的“滴答”聲。
沈知意揉著干澀的眼睛從臥室出來,喉嚨里像卡了砂紙——剛才整理審計清單到半夜,喝了太多咖啡,現在渴得厲害。
客廳的燈沒開,只有窗外的月光透過薄紗窗簾,在地板上投下淡淡的銀輝。
她輕手輕腳走向廚房,剛拐過沙發,就看到個熟悉的身影——陸衍坐在沙發上,背對著她,姿勢有點奇怪。
他沒開燈,只有手機屏幕亮著微弱的光,照在他垂著的頭上。
“陸衍?你怎么還沒睡?”沈知意輕聲問,以為他在看文件。
話音剛落,陸衍的肩膀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像是被驚到了。
他慢慢回頭,沈知意才看清他的樣子——額頭抵著沙發靠背,鬢角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滑,落在深色的沙發套上,暈出小小的濕痕。
他的右手緊緊按在腰后,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連呼吸都帶著輕微的急促,完全沒有平時的從容。
“你怎么了?”沈知意的心一下子揪緊,快步走過去,伸手想碰他的額頭,卻被他輕輕避開。
“沒事。”陸衍的聲音有點啞,還帶著點刻意的平靜,“老毛病了,腰有點酸,坐會兒就好。”
“腰酸?”沈知意盯著他按在腰后的手,又看了看他額頭上的汗,根本不信,“你這明明是疼得厲害,還說沒事!”
她忽然想起上次在閣樓,陸衍崴了一下后扶著腰;還有上次搬舊木箱,他也是皺著眉,當時她以為是累的,現在想來,都是腰傷犯了。
“是不是上次在部隊訓練時扭的那個傷?”沈知意蹲在他面前,仰著頭看他,眼里滿是心疼,“你之前說只是小傷,怎么會疼成這樣?”
陸衍避開她的目光,手指輕輕動了動,像是想把按在腰后的手收回來,卻因為疼痛沒成功:“以前執行任務時,被掉落的石塊砸到過腰,沒完全養好,陰雨天或者累著了,就會犯。”
“被石塊砸到?”沈知意的聲音發顫,“你怎么從沒跟我說過?這么嚴重的傷,怎么能不當回事?”
她起身就往臥室跑:“我去給你拿熱毛巾,再找找有沒有膏藥!”
陸衍想攔她,剛要起身,腰后傳來一陣尖銳的疼,讓他倒抽一口冷氣,又跌坐回沙發上。
等沈知意拿著熱毛巾和膏藥跑回來時,就看到他額頭上的汗更多了,連襯衫的后背都濕了一小塊。
“快,把腰靠過來。”沈知意把熱毛巾敷在他腰后,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他,“是不是這里疼?”
熱毛巾的溫度透過襯衫傳過去,陸衍緊繃的身體稍微放松了些,他閉了閉眼,聲音輕了些:“嗯,就是這里。”
沈知意蹲在他身邊,看著他臉上的痛苦慢慢緩解,心里卻越來越酸——他總是把最堅強的一面給她,幫她擋叔嬸的刁難,幫她查證據,幫她修東西,卻從沒說過自己的傷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