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漫過蔚藍(lán)之角的白玉廣場,將廊柱的影子拉得頎長。海風(fēng)帶著咸腥的暖意,拂過階前新栽的海桔梗,送來清冽的香。
唐鳴聲站在廣場中央,身后跟著唐甜兒與林若仙。
老人身上的行裝已換了新的,肩頭的繃帶雖仍未拆,卻已能穩(wěn)健行走,只是眉宇間的滄桑里,藏著幾分離別的悵然。
“諸位,”唐鳴聲對著圍攏的眾人深深一揖,聲音沙啞卻帶著十足的真誠,“這些日子叨擾春秋殿,實在過意不去。如今傷已大好,也該啟程回鄉(xiāng)了。”
吳大多連忙上前扶住他,笑道:“唐前輩說的哪里話!您是秦杰的師父,便是我們的長輩,多住些時日又何妨?”
他轉(zhuǎn)頭對身后的弟子吩咐:“快去把備好的禮物和傷藥拿來,路上用得著。”
唐甜兒眼圈紅紅的,挨個給眾人鞠躬:“多謝儒帥,多謝吳副殿主,多謝各位閣主……在巴黎的日子,若不是你們,我和爹爹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她走到張藝雅面前,攥著對方的手輕輕搖晃:“藝雅姐,謝謝你總給我吃蜀都的點心,還陪我說話。”
張藝雅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眼底泛著暖意:“傻丫頭,以后常來蜀都玩,我?guī)闳コ宰畹氐赖穆槔睜C。”
林若仙站在一旁,素白的裙擺被海風(fēng)掀起一角。
她看著眼前這熱熱鬧鬧的場景,看著唐甜兒與眾人道別時的親昵,指尖絞著裙擺,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她自幼在海外漂泊,從未體驗過這般真切的關(guān)懷,此刻離別將至,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李俊儒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他緩步走到林若仙面前,目光溫和如晨光:“仙兒,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林若仙愣了一下,低下頭輕聲道:“我……我還沒想好。或許先跟著唐伯父回豫州,再做打算。”
“豫州雖好,卻非長久之計。”李俊儒微微一笑,語氣帶著真誠,“你無依無靠,獨自在外終究不妥。春秋殿正好缺人手,不如加入我們?”
“加入春秋殿?”林若仙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我……我能行嗎?我武功不好,也不懂江湖事務(wù)……”
“誰天生就懂呢?”李俊儒朗聲笑道,“紅羽剛?cè)氲顣r連劍都握不穩(wěn),如今不也成了能獨當(dāng)一面的高手?春秋殿從來不是只看武功,更重情義。你在巴黎為了救人連著幾天守在甜兒的公寓前,這份勇氣,比許多所謂的江湖高手更可貴。”
唐鳴聲聞言,渾濁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拍了拍林若仙的肩膀:“傻孩子,這是天大的好事!春秋殿是江湖正道楷模,儒帥更是俠義無雙,你跟著他們,比跟著我這老頭子漂泊強(qiáng)多了!”
唐甜兒也興奮地抓住林若仙的胳膊,喜笑顏開:“仙兒!太好了!這樣你也有歸宿了!”
林若仙看著眾人真誠的笑臉,看著李俊儒眼中的篤定,心中那點不安漸漸被暖流取代。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微微泛紅,對著李俊儒深深鞠躬:“多謝儒帥信任……我愿意加入春秋殿!”
“好!”李俊儒朗聲應(yīng)道,轉(zhuǎn)頭對嚴(yán)慕寒笑道,“仙兒剛回國不久,江湖險惡,人情世故怕是還不習(xí)慣,身邊也沒個親近的朋友。聽說絕愛閣豫州分部還缺人,讓她去你麾下如何?這樣她能常和甜兒見面,也能早些融入環(huán)境。”
嚴(yán)慕寒清冷的眉眼柔和了幾分,她看著林若仙,語氣帶著鼓勵:“豫州分部雖不如總部熱鬧,但事務(wù)簡單,弟兄們也都和善。你放心去,有不懂的隨時問我。”
李俊儒故意板起臉,對著嚴(yán)慕寒玩笑道:“那你可得多照拂她,不許欺負(fù)新人。”
嚴(yán)慕寒被逗得唇角微揚:“殿主放心,我還不至于欺負(fù)一個小姑娘。”
林若仙看著兩人說笑,心中最后一絲拘謹(jǐn)也煙消云散。
她對著嚴(yán)慕寒盈盈一拜,聲音細(xì)若蚊蠅卻無比清晰:“多謝嚴(yán)閣主收留,仙兒定會好好學(xué),不拖大家后腿。”
“快別這么說。”張藝雅走上前,將一個繡著薔薇的錦囊塞進(jìn)她手里,“這是蜀都的平安符,帶著吧,保你一路順順當(dāng)當(dāng)。”
蒲紅羽也摸出個小巧的銅哨遞給她:“這是尋仇閣的信號哨,在豫州遇到麻煩,吹三聲,附近的弟兄會立刻趕來。”
林若仙握著錦囊與銅哨,指尖傳來溫?zé)岬挠|感,眼眶再也忍不住紅了。她對著眾人深深鞠躬,哽咽道:“謝謝你們……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