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抵抗
帶著皮革面具的巫師們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擠入頂層,走在最前面的男人挽起袖子,露出兩條滿是銀白瘡痕的小臂。肌肉隆起,那些痕跡斑駁得仿佛蛇的花紋。
“吉米是在這被做掉?!币粋€巫師指著房門問,“尤金,怎么辦?”
“打開門,無論看到什么,你們都知道怎么做?!便y斑男人揮手。
手下人心領(lǐng)神會,堵在過道里,跟圍獵似的水泄不通。如果楚子航通過貓眼看向門外,會對上十幾道視線,集中得像個漏斗。
“可是尤金,吉米還在里面?!庇型樾÷曁嵝?。
“你想說什么?”
“海爾波先生不會想看到自己人傷亡……”
“那怎么做?讓里面的人交出吉米,然后放他走?別這么愚蠢。”銀斑男人咧咧嘴,“薩爾倒沒說錯,不是每個人都那么好對付的……我們面對的,可是這個世界千年的守護者。”
他看著那扇依然緊閉的門,嘴角卻不受控制地翹起。
加格森·布朗根本無關(guān)緊要,這條線斷就斷了。結(jié)社里能研制魔藥又想證明自己還有價值的黑巫師不止一個,他沒法干了有的是人干。
滅口是理所當(dāng)然的,更勿論被俘的是一個食死徒。
只是海爾波和他們強調(diào)過,絕不能引來過多混血種世界的注意。這些流淌著龍血的族群或許不夠團結(jié),但不代表他們?nèi)跣?,他們是真正的主宰?/p>
尤金對此不以為然,因為今晚的行動一切順利。
沒人料到他們的突襲。寂靜中,整個安全屋還未蘇醒就失去了控制權(quán),所有攝像頭致盲,每個能存儲訊息的載體全被清空。分析室的科研人員動手清光了所有的數(shù)據(jù)成果和后臺記錄,面目呆滯。他們的背后站著專施奪魂咒的巫師。
即使不懂科技和網(wǎng)絡(luò),巫師也有辦法讓懂的人受其驅(qū)使。
楚子航、菲利普、乃至卡塞爾學(xué)院都忽視了一點,巫師們不僅形成組織,還在陰影中建立起一個完整的運作體系,包括善后,他們能抹除掉記憶在內(nèi)的所有痕跡。其中投入的資源,完全不遜于德國分部所提供的后勤保障:加格森等不被信任的人身上都有緘口咒,任何禁止的信息都無法說出口;暗中盯梢加格森的蛇是被培育的特殊生物,能和飼育的主人分享視野,其智力和判斷力遠(yuǎn)超正常蛇類;在夜色掩護下封住整棟樓的帷幕被稱為“黑幅”,能隔絕一切感知,當(dāng)年蓋勒特·格林德沃就是用這種似布似紗的東西召集信徒,上百條疊加起來,足夠覆蓋小半座城市。
作為清掃者,今晚巫師們也做足了準(zhǔn)備:“黑幅”落下的同一時間,服下隱身藥劑的幾個人用最快的瞬移咒抵達(dá)樓頂,解決掉睡眼惺忪的值班守衛(wèi),一槍未開;隨后更多的人潛伏進來,對安全系統(tǒng)的依賴是最顯眼的軟肋,警報在第一時間解除;防御組的成員大多在沉睡,被施以“一忘皆空”時,甚至沒有感到疼痛……所有出動的巫師熟悉每一種瞬移和遺忘的咒語,他們就像啃食象腿的行軍蟻,一層一層地往上爬。
并不是沒有遭遇過反抗,有一個上年紀(jì)的胖子就足夠機警,沒像其他人一樣平和地處理掉……但流出點血后,這也僅是一個小插曲。
現(xiàn)在樓頂?shù)淖詈笠粋€房間,也如甕中之鱉。
尤金不喜歡如此費心,他更喜歡張狂強橫的做派。吉米失手了,意味著有人抵抗,抵抗讓尤金開始有期待感。這可是房間里的人先動的手,海爾波總不能指責(zé)他們反擊吧?
門外,圍成一圈的巫師們豎起魔杖,嘴唇微動,咒語蓄勢待發(fā)。尤金看著這陣勢,心跳因興奮微微加速。
在原本的世界他聽了無數(shù)關(guān)于龍血后裔的傳說,太想知道被純血結(jié)社深切忌憚、又不懂施法的混血種會怎么破局,挾持吉米當(dāng)人質(zhì)?還是冒險突圍?或者直接隔著實木復(fù)合門開槍掃射?那樣子彈還沒打中人就會卡在門板里吧?無所謂,反正他們的鐵甲咒也到位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毫無動靜,門縫甚至沒有漏光,仿佛他們包圍的是間關(guān)燈的空屋。
難道跑了?從黑幅里逃脫分明是不可能的。尤金斜著眼,和幾個巫師對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