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組員也跟著開槍,槍聲在夜風中連成一體,每只樹蜂龍頭上都多出一只巴掌長的麻醉鏢。
刺痛讓某些樹蜂龍痙攣般一抖,猛地睜開雙眼。那一刻它們的瞳孔縮得細長,兇狠得如同尖刀!有些組員被那巨大的龍眼盯得一陣心悸,差點驚叫出來。
但它們沒能發出嘶吼或者噴出火焰就垂下眼皮,淡黃的麻醉劑順著針管注入體內。
包括岡薩雷斯和維多利亞在內,所有人攜帶的都是弗里嘉子彈,彈頭里的M99麻醉劑足夠暈倒一頭大象。只是一瞬間,六頭樹蜂龍徹底失去戰斗力。
這樣的捕捉流程在后續的十幾分鐘里不斷重復,他們很快就找到關押俘虜的地方。
岡薩雷斯的判斷準確,足有上百個布拉格本地人被安置在營地旁,就禁錮在不同的集裝箱里。
當岡薩雷斯暴力性地打開第一道箱門時,看到的是一群衣不遮體的枯槁人形。這些可憐人長期住在無光的箱子里,毫無隱私和自由,住得最好的也不過是有塑料布當床褥,巫師們甚至懶得提供一張能睡的床或者一塊干凈的毛毯。
沒有一個牢籠在巫師撤離時打開,顯然他們的死活無關緊要。
維多利亞的捷克語也沒派上用場。因為大多俘虜的精神受到了刺激,狀態麻木,面對陌生的來客沒有退避,也絲毫沒意識到自由就在眼前。瑪麗說俘虜平時只有在當奴工的時候才會放出來,岡薩雷斯和維多利亞也不知道他們具體經歷了什么,但肯定不是愉快的。
維多利亞一時說不上這是好是壞。受到創傷的布拉格人對他們的指令言聽計從,沒有多余的質疑,讓她連表達善意的環節都省了。可當那么多人都如行尸走肉般從身旁走過時,又讓她有點毛骨悚然。
為了避免驚擾到龍群,行動組的廂式貨車停在港口邊緣,懂醫療和急救的組員都等候在位。維多利亞讓其他人沿著來路將俘虜送回,她和岡薩雷斯斷后。
看著俘虜們表情呆滯、提線人偶似的消失在視野里,維多利亞才長呼一口氣。
除了返程花點時間,他們所做的只是迷暈幾頭飛龍,沒發生什么意外。
學院指派的任務也圓滿完成。麻醉鏢自帶定位功能,可以事后再循著標記決定抓哪只,樣本數量完全夠。
如果執行部也有KPI,他們今晚拿到了年度銷冠。
河邊的空氣濕潤微涼,維多利亞·斯諾頓感到心滿意足。她從口袋掏出Zippo打火機,嘴里含著一根女士細煙。
作為女伯爵的候選人,她本不該這么大大咧咧地叼著煙。但維多利亞懶得管那么多,今晚她救了許多條人命,想放縱一下,相信上帝也不會苛責。
打火機的轉輪卡住,跳不出火星。維多利亞一陣惱火,搖晃幾次也無果,她有些無措地往身上摸索其他火源。
“啪嗒”一聲,一簇跳動的火苗遞了過來。
維多利亞“唔”了一下,沒有矜持,湊過去點燃,然后舒服地吐出一口淡煙。
只有很少人知道她其實是個老煙槍,皇室名門培養出來的淑女應該是千篇一律的賢良淑德,就算抽煙要端莊優雅。但越嚴格的教育就越容易導致叛逆,她十幾歲就偷摸著學會了吸煙過肺。
維多利亞收起Zippo,接過岡薩雷斯手中的塑料打火機,大概是哪個街邊小店里的。
“還是小心一點。”岡薩雷斯說,“飛龍對那些不屬于它們的氣味很敏感。”
“啰嗦。”維多利亞含糊地應答,指了指自己油綠色的臉。
飛龍在這么近的距離都沒聞到他們的氣味,得歸功于他們搜來的戰利品。馴龍巫師們用相同的東西涂抹戰妝,又像藥劑又像顏料,不難想象是用來消除氣味的……只是維多利亞不大適應,她原本俏麗動人的臉現在好似綠油油的苦瓜。
維多利亞靠著金屬箱壁,撩撩頭發,放松地吞吐煙霧。
“你拿打火機做什么,我從沒見過你抽煙。”維多利亞隨口問。
“我是不抽。”岡薩雷斯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