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他求而不得的情緒,此刻,因為她懷里的那個男人,洶涌澎湃,淋漓盡致。
她那樣一座死板、沉寂了萬年的冰山,卻在此刻,為了另一個男人,轟然嘩然。
那他沈煜,算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喧囂的音樂和迷離的燈光下站了多久,直到池鳶拉著那個男人離開了酒吧,他才仿佛從一場噩夢中驚醒。
他顫抖著手拿出手機,給圈內(nèi)消息最靈通的發(fā)小發(fā)了條信息,附上剛才慌亂中偷拍到的照片。
【查一下,他是誰,和池鳶什么關(guān)系。】
當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時,發(fā)小的資料已經(jīng)發(fā)了過來。
沈煜坐在沙發(fā)上,逐字逐句地看過去,心臟隨著那些文字,一點點沉入冰窟,然后被撕裂,碾碎。
祁明遠。
池鳶的大學學弟,小她兩屆。
當年是他主動追求的池鳶,歷經(jīng)艱辛才將這座冰山融化。
和他在一起后,池鳶完全變了一個人,會因為他一句想吃城西的蛋糕,翹掉重要的會議開車穿過大半個城市去買;會在他生日時,包下整個游樂園,只為他一個人開放;會因為他的央求,讓他背著走過長長的林蔭道……
她身邊所有人都說,和祁明遠在一起的池鳶,終于像個有血有肉的活人了,有了蓬勃的朝氣和活力。
而就在他們愛得最濃烈的時候,因為池家看不起祁明遠的普通家世,極力反對,池鳶竟毅然放棄了所有繼承權(quán),跟著祁明遠私奔了。
他們在日照金山的雪山下親密擁吻,在洱海邊的民宿里十指緊扣看日出,在西北遼闊的戈壁上肆意馳騁……她陪他做了所有離經(jīng)叛道、浪漫瘋狂的事,那段轟轟烈烈的愛情,幾乎成了圈子里一個隱秘的傳說。
可最后,她還是被池家的人抓了回來。
家族以祁明遠的性命和安全相脅,逼她妥協(xié),揚言若不能與家世相當?shù)募易迓?lián)姻,祁明遠將會有危險。
她妥協(xié)了。
所以,那天在茶室,她才會等了他五個小時。
所以,她才會蹲下身,給他換上拖鞋,說“我的未婚夫,只需要做他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因為他沈煜有多特別,只是為了盡快完成聯(lián)姻,穩(wěn)住家族,從而……保護她真正心尖上的那個人。
沈煜渾身發(fā)冷,像是被人剝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每一個毛孔都透著刺骨的寒意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