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復生開車先把老呂送回家,一路上摸著鼻子罵罵咧咧的,老呂只是坐在旁邊幸災樂禍的笑。
王復生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你笑個p啊,為了你這個老登,平白無故的挨了一拳,真他喵的倒霉。”
老呂拿出手機,麻利的給他轉了五千塊錢:“老夫我夠照顧你了,那個混小子賠了一萬,里面有我一開始賠他的五千,我先收下了,剩下的錢全給你,你想想哈,一拳五千值當了。”
王復生哼了一下,等開到了老呂家門口,老呂隨口說道:“不進來坐坐?”
王復生隨后下了車:“正好進來坐坐,喝你一杯茶。”
老呂家的院子隱在的巷弄深處,檐角掛著褪色的銅鈴,門口的石獅子鼻子還是摸的锃亮。王復生癱坐在竹椅上,竹片硌得他后背生疼。他捧著粗陶茶碗,看老呂用長柄銅壺往茶海里注水,沸水沖開陳年普洱的瞬間,蒸騰的熱氣里突然閃過幾縷黑霧。
你這茶里摻了符灰?王復生皺眉。
老呂嘿嘿一笑,布滿老年斑的手指捏著茶夾,把茶渣倒進青瓷渣斗:上好的鎮魂茶,拿雷擊木灰焙的。茶湯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暗紅色,喝吧,補補你挨揍的陽氣。
王復生啜了口茶,喉間火辣辣的灼燒感讓他懷疑老呂是不是在里面摻了辣椒面。他盯著渣斗里蠕動的茶渣,突然發現那些碎葉竟在拼湊出一個中指的樣子。
說正事。他放下茶碗,下午老周來找我,還是那家美麗華酒店的事。“
老呂道:”哦,我沒聽清,當時光抱著你哭做戲騙錢了。”
王復生鄙視的看了他一眼:“美麗華酒店的其實已經是一個怨靈的聚集地了,而且已經聚成實體了,老周要我趕快超度那些怨靈,以免中元節出亂子。”
老呂手里捧著茶碗,吸溜了一口茶葉:“小子,當年那里是刑場,很多窮兇極惡的惡人在那里伏法,很多惡人的怨靈就聚集在那里,后來蓋了那棟大酒店,沒想到那個水晶吊燈竟也是個聚陰之物,后來又發生了那個胖子跳樓事件,于是一發不可收拾。”
“那個小日本怎么想的?在哪里蓋酒店?腦子瓦特了?”王復生說道。
老呂嘿嘿冷笑了一聲:”你以為那個日本人是不明真相?當然不是,那個水晶吊燈就是日本人弄來的,本意就是想用那個酒店聚集陰氣,反噬是那個日本人沒想到的。那個日本人個子不高,心眼挺大,可惜命格太差。“
王復生驚訝的問:”你怎么知道日本人故意用吊燈聚陰?
老呂從博古架暗格里抽出一本泛黃的工程圖冊,封面用日文寫著平成七年年竣工図。翻開內頁,酒店結構圖的心臟位置用朱砂標注著鎮魂燈設置區,旁邊密密麻麻的批注竟是繁體中文的《葬經》選段。
當年給日本人當翻譯的是我師弟。老呂的指甲劃過圖紙上扭曲的符文,他們從長崎請來的陰陽師,本想用聚陰陣把方圓百里的怨氣都收進吊燈,等中元節時運回東瀛煉式神。他突然冷笑,可惜沒算到刑場下埋著明朝錦衣衛的鎮邪釘。
王復生湊近細看,圖紙夾層里掉出張黑白照片。畫面里西裝革履的日本商人站在酒店地基前,手里捧著個雕滿百鬼夜行的青銅匣。最詭異的是他腳下影子——分明是雙穿木屐的腳,卻拖著條毛茸茸的狗尾巴。
九尾狐?王復生瞳孔驟縮。
九尾狐個屁,就是一條秋田狗,式神反噬罷了。老呂往炭爐里添了塊沉水香,那陰陽師想借刑場怨氣養妖,結果被鎮邪釘破了陣眼。吊燈里的水晶是富士山熔巖煉的,遇陰氣就瘋長。。。。。。
話音未落,院墻外突然傳來紙錢燃燒的焦糊味。柳七娘的紅嫁衣從槐樹枝椏間垂落,紙剪的喜鵲銜著塊焦黑的水晶碎片,輕輕放在石桌上。
王復生嚇了一跳:“七娘,你總是這么鬼鬼祟祟的來來去去嗎?”
柳七娘風情萬種的看了他一眼:郎君,這是吊燈芯。她的聲音像揉碎的冰片,我在酒店地下室找到的,裹著張昭和年間的神符。
王復生用鑷子夾起碎片,水晶內部隱約可見流動的血絲。當他轉動角度時,血絲突然聚成張猙獰的鬼面,用日語嘶吼著八纮一宇。
王復生可不慣著它,把那個碎片扔到花壇里,然后在上面尿了一潑尿。頓時那塊碎片發出一股惡臭。
老呂看得目瞪口呆:“哎,你這小子,也太不講究了吧?”
柳七娘抿著嘴笑:“我家小郎君就是那么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