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槍聲回蕩在空蕩蕩的走廊里。
警笛響了起來。
一群全副武裝的特警踩著積水沖了進來,段城失魂落魄地放下了槍,那個小孩子已經(jīng)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那一瞬間他扣下了扳機,卻終究是偏了一寸。
段城捂著臉跪在齊膝深的積水里嚎啕大哭著:“張隊,對不起,對不起,我……”
“張隊,張隊,堅持!堅持??!”方辛的衣服已經(jīng)被源源不斷涌出來的血浸濕了,還沒等把人抬上擔架,張金海的手臂就滑落了下來。
鄭成睿摘下眼鏡,捂著臉背過身去哽咽著。
其他人也都保持了靜默,只有方辛還在小聲啜泣著。
一個特警走上前來替他把尚未瞑目的眼睛闔上了,然后脫下了自己的警服蓋在了他身上,舉起了右手。
“英雄,走好!”
回程的路是那么漫長,來的時候即使驚心動魄,一行人也都在打打鬧鬧。
他的叮囑仿佛還言猶在耳:“防彈衣要這么穿,把這里系好不容易掉,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靜靜躺在了這里呢。
段城方辛和鄭成睿以及幾個特警把人送出去,警車和救護車已經(jīng)在等著了,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一行人抬著張金海的遺體從人群中間走過,路兩旁的刑警們不約而同地舉起了右手,包括站在作訓室里的馮建國和留守市局的技術人員。
張金海的妻女撥開人群沖了過來。
他說的沒錯,他的女兒和那個孩子確實差不多大,明年高考,可是他再也看不到孩子考上大學的那一天了。
女孩子哭的撕心裂肺:“爸!爸!你不說明年要送我去北京上大學嗎?不是說今天下午早點下班,回家給我做飯嗎?!爸,爸你說話啊……”
“老張不是不出外勤的嗎?他是怎么……怎么……”張金海的妻子淚流滿面,挨個扒著他們的胳膊質問。
方辛背過身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告訴我啊!說話啊?。?!”張金海的妻子又去搖晃著段城的肩膀。
可是她的這個問題現(xiàn)在沒有人能回答的了她,要怎么去面對一個痛失丈夫和父親的妻子和女兒,同時說出他是被一個和自己女兒差不多大的孩子給割了喉,一刀致命。
更殘忍的是,他沒能手刃仇人。
段城站在雨里哭著,這場大雨也洗刷了他作為一個男孩的青澀,眉眼開始有了男人的鋒銳和滄桑。
***
那女孩跑進來的一瞬間,宋余杭和林厭都動了。
只不過林厭是察覺到了危機來臨,下意識把她推了出去,而宋余杭則是感到了門后有人沖了進來,不是他們的人,反手就是一個擒拿,卡住了對方的脖子。
等雙雙回過神來的時候,漆黑的槍口已經(jīng)對準了她的太陽穴。
李洋拿著宋余杭掉在地上的配槍,而她拿著對方的槍也頂住了小女孩的額頭。
林厭喘息著,被掐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看著宋余杭,勉強吐出了幾個字:“快……走……別……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