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成雞窩,結成一綹一綹的,身上穿的衣服還是入院時的病號服,短了一大截,露出長滿凍瘡的手和腳脖子,因為長期不洗澡,渾身上下也散發出了一股難聞的氣味。
林又元紅著眼睛咆哮:“要你管!你他媽算是哪根蔥……”
他話還未說完,一輛豪車停在院門口。
富二代打開車門,扶著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女人走了出來,正是那位梨園戲子。
對上視線的那一瞬間,女人有些不自在地挪開了目光。
男人把煙頭扔到了他頭上:“喲,這不是我們江城市赫赫有名的林二少,林公子嗎?怎么也淪落到了這步田地了?還叫人拿手銬拷住了,嘖嘖嘖,實在是可憐。”
“只是不知道這回,你爸你哥還會不會為你出頭了?”
他不提還好,一提林又元心中就涌起滔天恨意,氣血翻涌,掙扎著往過去爬,目呲欲裂。
“是……是你陷害我爸,我哥呢?!我哥怎么還不回來?!”
“那誰知道呢?興許是死了吧,不過,這又關我什么事呢?”男人說著,蹲下身來,拍了拍宋亦武的肩膀。
“我說警官,這人可有前科,父兄至今還在審查中,可不能掉以輕心,得好好查,查好了加官進爵,前途……”
他話音未落,那小姑娘噔噔噔跑了過來,眼睛鼓得溜圓,臉上略有一絲氣憤。
“他有前科不代表他現在犯了法,今天這事是你誤會了,錢包還在,他沒偷,你要是把他弄進去,安一個莫須有的罪名,那就是你犯法!”
小姑娘說這話完全是因為想到了自己含冤而死的母親,同仇敵愾罷了。
林又元卻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愿意替他說話。
他愣了愣,看著她瘦小的背影,在那一瞬間里,迸發出了無窮的力量,讓他的心為之一震。
大概年少的時候,對一個人表達謝意和喜歡的方式,總是拙劣和小心翼翼的。
林又元開始惦記起她,時不時流竄在市中心醫院附近,等著她下班,再默默陪著人走上一段路。
“你干嘛老跟著我?!”女孩子氣憤。
林又元吊兒郎當地笑:“我也住這附近啊。”
“你放屁,宋警官說你根本就不住這兒,你再不走我報警了。”
林又元咬牙切齒,媽的,又是他,陰魂不散,攪人姻緣。
“那我從前不住這兒,不代表我以后不住這兒,法律沒說不讓人搬家吧。”
林又元染著一頭黃毛,噙著煙,斜著眼笑,擋去了她的去路。
小護士一腳跺在他的腳背上,拿包拍開他,繼續往前走:“無賴,流氓!”
林又元把煙舉起來看著她的背影笑得邪性:“哎,流氓喜歡你啊,怎么樣,考慮一下?”
那人已一溜煙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