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日,蓋著孫傳庭陜西三邊總督大印的文案,便送回到了永寧伯張誠的中軍大帳內(nèi),對于該文案中的各項條款,全盤接受,并無任何的修改。
不過,孫傳庭卻又額外提出兩點(diǎn)補(bǔ)充要求,希望能夠得到永寧伯的允準(zhǔn),他的用詞十分謙恭。
其一是請求永寧伯暫以陜西三邊總督印璽為憑,撫臺、藩臺的印璽,他日后設(shè)法補(bǔ)齊,但不可因此而耽誤了貸款事宜,以及各項軍械物資的給付。
其二就是請求永寧伯派給他一些輔助人員,如清查田畝賬冊、募勇練兵、操銃操炮等專業(yè)人員,同時勇毅軍行轅派駐陜西的各類稅賦稽核吏員,也請摻夾在其中,由孫傳庭三邊總督行轅的名義派往各地。
對此,永寧伯自然是樂于接受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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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永寧伯不知道的是,在加上這兩條補(bǔ)充要求的時候,孫傳庭那邊也是有過一番爭論的。
對于第一點(diǎn),大家?guī)缀醵紱]有什么反對的理由,自然是毫無意見,但對于第二條卻有了許多的反對意見。
幕僚們認(rèn)為一旦陜西清查田畝、募勇練兵、稅賦稽核等各項大小事務(wù),皆操于宣府永寧伯張誠派來的吏目手中,久而久之,陜地事務(wù)豈非盡掌于永寧伯之手,那時他三邊總督孫傳庭又將如何?
他們所言完全在理,孫傳庭此番出任陜西三邊總督無非兩件事,一搞錢糧,二練兵,其目的也就只有一個——剿滅流賊!
一旦錢糧與兵事皆掌在永寧伯的人手中,那陜西豈不成了永寧伯的地盤,還要他三邊總督孫傳庭做什么呢?
對于幕僚們的反對,孫傳庭當(dāng)時是這般反駁的:“剿賊要兵,練兵則要錢糧,而錢糧除了前期從宣大三地購買,其后則必然要依靠陜西供給,因此清查田畝勢在必行,為入陜第一要務(wù)。
陜地非是無人有此之能,而是我等無人可用,本地之才,皆畏官紳豪族,又豈肯真心為我總督行轅任事,恐仍擺不脫虎頭蛇尾。
而宣府派來的吏員則不同,他們與陜地官紳豪族無瓜葛,又有永寧伯嚴(yán)苛訓(xùn)令在前,自是能夠?qū)嵭娜问拢四耸掳攵Ρ吨ā?/p>
再有永寧伯派吏員查督稅賦一事,本已寫明于文案之上,今以三邊總督行轅之名義,將其派駐各州府,使之為我總督行轅稽核錢糧稅賦,這收上來的錢糧,還不是統(tǒng)歸總督行轅調(diào)用,當(dāng)然其中一部分需拿來償還永寧伯借款,可究竟還不還、如何還、還多少,這些事尚有可議之余地。
最后就是募勇練兵之事,爾等為我掌簿冊文案,出謀畫策,自是沒有問題,可募勇練兵一事,既非爾等所長,我亦無多余閑暇操持此事,委之于永寧伯的人,有何不可。
陜兵操成,還不是在我總督行轅幕下,由我陜地錢糧所供養(yǎng),為本督調(diào)派使用,又豈會操于永寧伯之掌中?”
孫傳庭最后更是語出豪言:“如能剿除流賊,就算要我入永寧伯帳下,亦非不可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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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寧伯張誠搖了搖頭,對身邊幾人說道:“孫白谷,這性子是一點(diǎn)沒變啊!”
他接著看向劉承祖,道:“寫封書子給吳志忠,要他那邊速作準(zhǔn)備,除了銃炮戰(zhàn)車、盔甲軍械、糧草白銀這些外,還有吏員、軍官等等,都要預(yù)作選拔,免得到時捉急。”
末了還加了一句:“還有……要吳志忠也做個準(zhǔn)備,他可能會去西安!”
對此,軍帳內(nèi)眾人是紛紛表示羨慕不已,張誠亦笑言:“爾等不要急,人人皆有機(jī)會,祖國大好河山,處處皆需有我勇毅軍之足跡!”
眾人聞之,盡皆顯出興奮之色,尤其胡以溫眼中更滿是驚異的神情,他雙目深邃地望著永寧伯張誠,心中不知在想著些什么……
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中,張成芳的面上卻看不出一絲變化,他仍一如往昔般立在永寧伯張誠的身后,并未因即將出任“獨(dú)立營”鎮(zhèn)撫官而沾沾自喜,也未曾因即將入陜而改變自己的做事風(fēng)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