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遺囑您可想清楚了!”
“我養了你四十年,你就這么對我?”
病床前,他們為家產爭得面紅耳耳赤。
而我,這個家里最像外人的“兒子”,只是默默地端著水盆。
父親臨終前,抓著我的手,眼神復雜。
“林陌……你,別怪我。”
我當時不懂。
直到律師念完遺囑,我才明白,這四十年,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醫院的消毒水味,濃得化不開。
林陌端著一盆溫水,走進壓抑的病房。
病床上,他叫了四十年的父親,張國梁,已經氣若游絲。
床邊圍著一圈人。
他的“弟弟”張偉,弟媳王麗,還有那個哭哭啼啼的“母親”李娟。
“爸,公司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您可得想清楚了,給了大哥,他能管明白嗎?”張偉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透著急切。
王麗在一旁幫腔,“就是啊爸,大哥老實巴交的,別回頭讓人給騙了。小超可是您唯一的孫子,您得為他多想想。”
林陌像是沒聽見,擰干了毛巾,輕輕擦拭著張國梁干裂的嘴唇。
四十年來,他一直都是這樣。
這個家里最沉默,干活最多的那一個。
小時候,張偉闖了禍,是他去背鍋挨打。
長大了,張偉要娶媳婦,是他拿出全部積蓄,湊夠了彩禮。
張偉的兒子上學,也是他這個大伯跑前跑后,托關系,送人情。
他就像一頭老黃牛,勤勤懇懇,為這個家耕耘了一輩子。
他以為,家人都看在眼里。
他以為,沒有血緣,四十年的情分也重如泰山。
可現在,他看著這群人丑陋的嘴臉,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原來,他們從沒把他當過家人。
在他眼里重如泰山的情分,在他們眼里,輕如鴻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