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恒覺得他該是沒有得罪這位都御史大人的,可為什么明明什么都沒做,卻生了一股畏懼忐忑。
沈肆低頭瞇著眼看著謝玉恒,眼里危險的滾動著情緒。
這的確是張俊美的好皮囊。
他不發(fā)一言,從兩人身邊走過,謝玉恒這才敢抬頭。
旁邊劉大人也驚魂未定,剛才也不知道沈大人在后面聽了多久了,他直擦冷汗,拉著旁邊還呆呆的謝玉恒趕緊進二堂去。
進了二堂,謝玉恒才見到了那位傳言里異常尊貴的左都御史。
只見沈肆一身紫色朝服,神情疏冷,高坐在堂上,身邊站著一位御史副官,高華面容仿佛不近人情的冷佛,叫人看了生畏,只覺得高不可攀。
謝玉恒不敢多看一眼,又想到中午時姐夫說的話,總覺得這樣身份的人,怎么會知曉顧潯的。
御史副官讓謝玉恒呈上卷宗來,謝玉恒才如夢初醒般的連忙拿著卷宗低頭呈上去。
沈肆將目光放在謝玉恒身上,淡淡的目光里不含任何情緒,但多留下的一眼,足以讓謝玉恒倍感壓力。
手上的卷宗被身邊御史副官拿去呈去了沈肆面前,謝玉恒站在一旁,等著沈肆隨時發(fā)問。
這些強盜案與盜竊案,多是些疑難難以追捕的,或是證據(jù)不足,造成了遺留案。
他們監(jiān)察的也是監(jiān)察有沒有徑釋不奏,或沉沒不追捕,還有不推竊盜三犯和有脫真犯立功的嫌疑。
靜靜翻頁的聲音響起,謝玉恒心里頭也有點忐忑,生怕出錯。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謝玉恒都站得有些酸了,翻頁聲頓住。
這二堂內處處肅穆,沈肆在傳言里也是個嚴謹嚴苛到極致的人,這頓住的一聲,真叫謝玉恒心里頭有點慌張。
沈肆將目光放在謝玉恒身上,指尖點在冊頁上,謝玉恒不知道怎么的,心里頭就是一緊。
他感覺到了一股審視的視線,那視線他覺得意味不明,卻讓他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事。
低沉又冷淡的聲音響起:“謝寺正,石林縣一年多前的盜案,賊人殺了一家五口人,鄰里指認了兇手,卻在縣衙被打了五十大板打死了,所以成了懸案,這件案子沒問題?”
謝玉恒后背生了層冷汗,忙深躬解釋道:“下官翻閱這件案子的卷宗,也打聽過,那鄰里與指認的人素有積怨,不合許久,所以有誣告之嫌。”
“石林縣令本是想打他板子警示他說實話,也沒想到打死了人,下官覺得這樁案子,石林縣令雖有過失,但也是情理之中,無意打死人,事后也給了撫恤喪葬銀子,也安撫了家屬。”
沈肆冷笑一聲:“你的意思是,因為有積怨,所以他指認的人就必不可能是真正的盜賊了?”
謝玉恒額頭冒了冷汗,這話該怎么答。
若說是絕對不是,他又有什么證據(jù)。
若說是,就怕萬一翻案了,他的過失就大了。
這件案子是他經(jīng)手核查,也仔細在刑部翻閱了卷宗,他還找了分巡石林縣的刑部科道官仔細問了這件案子,當時說的是一家失手推了另一家的兒子入水淹死,這仇有些大,這些年一直不對付,多半是誣告,他也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