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太太留著季含漪去了暖屋,緊緊握著她的手端詳,又叫身邊的婆子去將準備好的血燕給送來,又嘆息道:“前些日我在禮佛,竟不知曉恒哥兒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來。”
“他將你留在雪里,委屈你了。”
季含漪忙搖頭:“也沒委屈的,那時候事情急,大爺也沒有做錯。”
謝老太太目色含憐:“難為你還為他說話。”
“你別怕,等晚上我叫他來說他,讓他好好給你賠罪。”
季含漪抬頭,對上謝老太太眸子,輕輕道:“不需要大爺與我賠罪的,我并沒有難過。”
謝老太太一頓,深深看著季含漪的眼睛,叫了屋子內的人退下去,握緊季含漪的手:“含漪,你對恒哥兒失望了是么?”
季含漪抿了下唇,依舊搖頭:“我沒有覺得失望。”
“那晚他留下我,是有他的道理的,我從沒覺得是他的錯。”
謝老太太臉色傷感:“恒哥兒性子其實自小就冷清,他許多事也是有主意,但他不是朝三暮四的人,他會對你好的。”
“等他夜里回來,我好好說說他,叫他改改性子。”
“含漪,你們往后還有很長的日子要過,不管怎么說,恒哥兒是有不好的,但他也沒有苛待過你是不是?”
季含漪默默垂眸,想了許久又看向謝老太太,說了實話:“其實我打算與大爺和離了。”
“我知曉大爺心里不喜歡我,我沒怨怪他,我只是想大爺過他舒心的日子,我也過我舒心的日子。”
“老太太,還請成全。”
季含漪沒提起李眀柔的名字,一來這是謝家上下都知曉的不算秘密的事情,二來,她若說出來了,便是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到時候全府上下都鬧得臉上難看,那也并不是季含漪想要的。
她至始至終想的是好聚好散,不管中間為著什么,至少面子上是體面的。
再有,季含漪也從不認為她與謝玉恒到了如今地步,是全因為李眀柔,即便沒有李眀柔中間挑撥,在謝玉恒心里,自己也會是最后一個。
謝老太太面露悲傷的看著季含漪的神情。
其實她今早就知道了兩人和離的事情。
這事不是旁人說的,正是她最疼愛的大孫子親口說的。
她今早叫大孫子來,本是想責怪他那日將人獨自撇下帶了李明柔走,那對季含漪是不公的,卻沒想謝玉恒卻說他不想回去,是因為季含漪與他提了和離。
那時候謝玉恒神色雖然冷清,但自來規矩從容的人,今早在自己面前卻露出了兩分脆弱的頹態。
自己看著長大的孫子,她如何看不明白,恒哥兒這是拿這件事沒法子,便想著躲避。
他心里還是舍不得季含漪的。
她只嘆息,從前她常勸著他好好對含漪,明柔那丫頭是與他一起長大,那丫頭是好,但成了婚,總不能心里裝著兩個人。
從前他覺得事事胸有成竹,矢口否認,如今到了這個地步,傷透了人的心,她又能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