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聽了皇后的話不語。
他坐在了小桌的另外一邊,高華的面容俊美沉默,像是永遠不染塵埃,眼里不入一物。
沈皇后早就習慣了自己這個弟弟這不愛說話的毛病,主要是兩人也沒什么能說的上話的,沈肆出生時,她已經二十,嫁給當今皇上都三年了,自己嫁了人又不好?;馗?,自然姐弟之間說話的時候少。
但再少也是血濃于水的親弟弟,她事事都操心著。
更何況沈家香火子嗣還指望著他。
沈皇后也不與沈肆賣什么關子,她將畫拿到手里,看著畫繼續(xù)道:“這副畫畫的真好啊,用筆老道,形神兼?zhèn)洌路▏勒骞P不多卻巖壑幽深,誰能想到那位石瀾居士竟是位女子呢?!?/p>
說著沈皇后眼神靜靜看著沈肆:“阿肆,你知道那位女子是誰么。”
沈肆側臉映著窗外的光線,清貴的半張臉透在光影里,半明半暗,他眼神沒看沈皇后,只是用近乎冷漠的聲音道:“我不在乎畫畫的人是誰?!?/p>
沈皇后挑眉,收起畫卷放在一邊,聲音微微帶了些嚴肅:“阿肆,以現在的沈家,以你現在的身份,本宮不在乎你將來要娶的女子是誰。”
“你喜歡誰都可以,但你獨獨不能喜歡已經嫁為人婦的女子。”
沈肆挑眉,不緊不慢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眼神淡淡的看向沈皇后:“皇后娘娘叫我來只為說這個么?”
“那皇后娘娘未免看輕了我?!?/p>
“我誰都可以喜歡,但唯獨不屑覬覦人婦。”
沈皇后抬頭看向沈肆,見他眉目間的神色一絲變化也沒有,依舊冷淡清疏,仿佛真不曾為這件事波動過一絲心思。
但她是他的親姐姐,比旁人更了解他。
從前沒見他對石瀾居士的畫上心過,偏偏幾年后就忽然上心了。
石瀾居士的畫再好,也不值得他親自去抱山樓,更不值得他每卷都收藏著。
他書房的名家古畫數不勝數,哪一幅不是價值連城,沈肆從來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除非那畫本就有不同于其他畫卷的意義。
他早就知道石瀾居士就是季含漪的父親,早就知道再也不會有石瀾居士的畫了,他這么聰明的人,更不會不知道現在是誰在畫。
沈肆不承認的事情,沈皇后知道,那就沒人能逼著他承認。
她看著他:“我聽說你前兩日駁斥了謝寺正呈來的案卷?”
沈肆皺眉看著沈皇后,對于他的公務,他并不喜歡被人時時刻刻的盯著。
沈皇后看出沈肆眼里的意思,她道:“你不用這樣看我,這件事我知曉,是你去找皇上上書這件事情的時候,我無意里聽到的,不然我也不會今日找你。”
說完沈皇后皺眉,眼神難得嚴謹:“阿肆,今日我叫你來,是要提醒你,季家姑娘已經嫁人,是他人之婦?!?/p>
“我知道你要是有心思,你就一定能將人搶過來,但這樣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能做?!?/p>
“查石林縣案子的事情,不管是不是謝寺正的失誤,我都希望你依舊秉公辦理,別借故毀了人家。”
“阿肆,我們沈家不能做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