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圖最后那句充滿了怨毒與快意的詛咒,如同垂死毒蛇最后的嘶鳴,消散在了凜冽的北風之中。
他帶著殘兵敗將,狼狽逃竄,連頭也不敢回。
那一日,山海關下,伏尸十萬,流血漂櫓,后津經(jīng)此一役,元氣大傷,一時間再無南下之力!
與此同時,登州之圍亦在沈歸所率領的水師那不講道理的飽和式炮擊之下,以偽帝劉莽的慘敗而告終。
藤甲水師全軍覆沒,五萬精銳折損近半,劉莽本人更是再一次如喪家之犬般,遁入了茫茫大海,不知所蹤。
北境大捷!
東海大捷!
兩封由軍機處以最高等級八百里加急發(fā)出的捷報,如同兩道劃破陰霾的金色閃電,在短短數(shù)日之內,傳遍了整個大舜王朝的每一個角落!
一時間,天下震動,萬民沸騰!
從南到北,從東到西,無數(shù)的百姓自發(fā)地涌上街頭,奔走相告,喜極而泣。
酒肆茶館之中,說書先生將高祥、沈歸,乃至百里朔的事跡,編成了最膾炙人口的段子,引得滿堂喝彩。
而這一切輝煌的締造者,那個端坐于西京宮城之內的年輕帝王——李景,其聲望,在這一刻,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頂點!
“天命所歸!”
“中興之主!”
曾經(jīng)還對這位出身草莽的年輕君主心懷疑慮的世家大族、地方官吏,此刻也盡數(shù)被這接二連三、堪稱神跡般的輝煌勝利所折服。
他的名字,被無數(shù)的百姓寫入了長生牌位,日夜焚香叩拜,與天地神明同列。
大舜王朝,這艘一度在驚濤駭浪中瀕臨傾覆的破敗巨輪,似乎終于在這位天命之主的掌舵之下,駛出了最危險的暗礁區(qū),迎來了撥云見日的萬丈霞光。
然而,所有人都沉浸在勝利的狂歡之中時,卻沒有人注意到,一片比后津鐵騎、比劉莽水師更為恐怖和絕望的陰影,正悄無聲息地,自中原腹地那片最富庶、最毫無防備的產糧區(qū),緩緩升起。
……
曜宇元年,秋末。
就在山海關大捷的捷報傳遍天下的第十日。
中原,潁州。
這里是整個大舜王朝最重要的糧倉,沃野千里,阡陌交通,再過半月,便又是一年一度的大秋收。
田埂之上,無數(shù)的老農正抽著旱煙,滿臉褶皺地笑著,盤算著今年的收成,憧憬著來年的好光景。
然而,這份寧靜與祥和,卻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午后,被一片突如其來的“烏云”,徹底撕得粉碎。
那是一片自西邊天際線盡頭,滾滾而來的,遮天蔽日的“烏云”。
起初,人們還以為只是一場尋常的雷雨。
可漸漸地,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那片“烏云”移動的速度極快,并且……沒有一絲風雷之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頭皮發(fā)麻、密集到了極致的“嗡嗡”聲!
“那……那是什么?!”
一名眼尖的孩童,指著天空,發(fā)出了驚恐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