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山與高祥,兩位銳利的戰將,領命之后毫不拖沓。
他們整合了陷陣營與部分神策軍精銳,化作一柄追魂索命的鋼刀,沒有絲毫停留,卷起漫天煙塵,朝著劉莽殘部逃竄的北方,如跗骨之蛆般銜尾追擊而去。
他們的任務并非殲滅,而是驅趕——將劉莽這條喪家之犬,趕向更北方的后津王庭,去咬斷那根早已脆弱不堪的聯盟之弦。
而在另一邊,張鉉、朱遇達與剛剛“陣前起義”的左明宗,則迅速收攏降兵、救治傷員、安撫百姓……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左明宗站在那片被自己親手引爆的火器營廢墟前,眼中沒有半分留戀,只有浴火重生般的堅定。
他知道,從今往后,他手中的“天火”,將只為守護這片土地與人民而轟鳴。
夜幕,如同巨大的黑紗,悄然籠罩了喧囂漸歇的戰場。
李景已換上了一身不起眼的黑色勁裝,與同樣換上便服、氣息內斂如淵的陳屠,以及三百名鬼魅般的隱鱗衛,悄然融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他們不走官道,不入城池,專挑那山間的崎嶇小徑與林中的幽暗密道。
三百余人,行動之間竟無半點聲息,仿佛一群行走于月光下的影子。
金丹期的修為,讓李景的身法早已超脫了凡俗武學的范疇。
他足尖在樹梢上輕輕一點,便能滑翔出數十丈之遠,悄無聲息,陳屠與三百隱鱗衛亦非凡品,他們是李景以特殊功法訓練出的將士,每一個都身懷絕技,擅長隱匿與奔襲。
千里路遙,在他們腳下,卻仿佛被縮短了無數倍。
越是靠近京城,李景的心頭便越是沉重。
那是一種源自金丹修士對天地氣運的敏銳感知。他能清晰地“看”到,京城的上空,那原本代表著大舜國運的煌煌金龍,此刻竟被一縷縷肉眼不可見的墨綠色瘴氣所纏繞。龍氣雖依舊強盛,卻顯得有些萎靡不振,仿佛正在被什么邪異的力量不斷侵蝕、削弱。
而這股邪氣的根源,直指皇城之下,那口深不可測的“鎖龍井”!
“教主……非人……”
前寧密卷上的血字警告,再次浮現在李景的腦海。他知道,一場看不見硝煙,卻比幽州血戰兇險百倍的戰爭,即將在他歸來之后,正式打響。
次日傍晚,京城。
幽州大捷的捷報,早已通過八百里加急傳遍了京畿內外,整個京城都沉浸在一片歡樂的海洋之中。
茶館酒肆的說書先生,將“李景陛下神機妙算,大破莽賊軍隊”的故事講得是口沫橫飛,引來陣陣喝彩。街頭巷尾的百姓,無不額手稱慶,交口稱贊著新皇的文治武功。
然而,在這片繁華與喜慶的表象之下,一股詭異的暗流,正在城市的陰影中悄然涌動。
城南,一處早已廢棄的小院內,三百余道黑影悄無聲息地潛入,沒有驚動任何人。這里,便是軍機處為李景準備的秘密據點。
“陛下,一切已安排妥當。”徐元遞上一份厚厚的卷宗,“這是九門提督趙愷近期的所有動向,以及……京中近期發生的一些怪事。”
李景接過卷宗,飛速翻閱。
趙愷此人,自打接到那份負責“獻俘大典”的“肥差”后,便徹底暴露了他貪婪的本性。
他以籌備大典為名,大肆斂財,與京中各大商號勾結,倒賣物資,收受賄賂,短短數日便斂財數十萬兩,可謂是吃得滿嘴流油,渾然不知自己早已成了甕中之鱉。
而另一份情報,則讓李景的眉頭微微皺起。
“連環失蹤案?”
“是的,陛下。”徐元面色凝重地說道,“近半月來,城中已連續有七名年輕力壯的男子深夜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京兆府查了許久,毫無頭緒,只當是尋常的拐騙案處理。但臣總覺得,此事……透著一股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