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九受傷了,并不嚴重,只是一路逃命,過于顛沛和辛苦。
昨日,他摸到了多納爾部的邊緣營地,宰殺了一名胡人。
因為下手時,心態稍顯慌亂,留下了尾巴,在鄭九輾轉到另一處胡人營地的路上被尋跡追蹤而來的胡人游騎兵發現。
鄭九扭頭就跑,胡人騎隊自然是緊追不舍。
沒想到,這一跑一追,就是一天一夜,鄭九久居大漠,很清楚胡人的游騎兵十分難纏,像狗屁膏藥很難甩掉。
甩不掉,就只能死磕。
這一天一夜,兜著圈子跑了上百里路,鄭九幾乎沒合過眼,隨時都要像荒漠上最機敏的沙狐一般,豎起耳朵,瞪圓了眼睛警惕周圍的一切。
依靠著嫻熟的彈弓,鄭九才能屢次險之又險的擺脫對方的合圍,并且干掉了一名胡人,不知道那貨死沒死透,根本來不及查看。
反正胡人的六人騎隊,追到現在只剩下了四騎,還有一個家伙中途莫名其妙的墜馬了,不知道遭遇了什么,鄭九也沒心思細究。
以鄭九現在的能力,一個人可能無法同時干掉四名對手,只能邊打邊跑,邊跑邊尋找機會。
其實,鄭九完全可以用手中的紅丸轟殺了身后的追兵,當那個蘊含著可怕威能的彈丸都握在手里時,鄭九又果斷把它塞了回去。
這東西在前幾日的大戰中曾逼出過一名魔修,雖然只是短暫的呈現了一道灰色的影子,也足以說明此物不凡,它絕不屬于大周邊軍配屬的利器,甚至不屬于凡人。
盲目暴露會招來殺身之禍,除非鄭九有把握一口氣把四人全部宰殺。
鄭九不敢冒這個險,只能繼續逃。
手中的鐵片換成了彈弓,紅丸換成了石子,逃到現在,石子都所剩不多了。
好在看似弱雞般的賴皮馬卻有著驚人的耐力和韌性,否則鄭九不可能撐到現在。
眼看遠端那名沿切線包抄過來的胡騎速度越來越快,鄭九忽然有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決定,微微調整馬頭,迎著對方沖了過去。
賴皮馬喝哧喝哧,速度似乎上不來,但也無傷大礙,這個家伙極通人性,不是體力不行,而是頗有怨氣,甚至反對鄭九這么做。
鄭九不管那么多,握緊彈弓,眼睛死死盯著對方,眼看雙方越來越近,二十丈,十五丈……
鄭九迅速張弓拉滿了皮筋,松指。
嗖!便沒了下文……
一彈落空,鄭九盡管是瞄著對方的戰馬打,但在劇烈的顛簸中很難掌握準頭,可是,這一彈弓把那胡人嚇了一跳,迅速矮身躲在了馬脖子后面。
十丈……五丈……
等的便是這個機會。
鄭九將彈弓往懷里一揣,順勢抽出了那個古怪的鐵片,眼睛死死盯著那匹迎面撞來的馬頭。
深呼吸數一二三……在喝了一聲的同時忽然翻腕舒展臂膀,鐵片瞬間變成了犀利的馬刀,迎著對手橫切過去。
鄭九的一聲低喝,賴皮馬再如何不滿也知道怎么做,四蹄猛然發力迅速改變了奔行的軌跡,擦著迎頭而來的對手一陣風般的掠過。
那陣風帶起了殷紅的鮮血,滴滴灑落在干燥荒蕪的沙地上,瞬時冒出一股黃煙消失于無形。
撲通一聲,遠去的游騎,跑的歪歪斜斜,那胡人自馬背上跌落。
鄭九手中的鐵片劃開了對方的脖頸,自己被對方的彎刀從額頭到肩膀斜著劈開了一條大口子。
只是,鄭九活著,那胡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