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昭野縣。
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徑斜陳于縣城遠郊,南北兩端均望不到頭。
自南向北有一苦行僧踽踽獨行,背后背著半人多高的經笈,里面塞滿了經書、油燈、斗笠等遠行必備的物資,走的十分辛苦。
從北朝南,來了一位頭戴紫陽巾,手持拂塵,身披八卦袍的道士,此人蠶眉鳳目,面色紅潤,三縷長髯,一派仙風道骨。
道士身后還跟著一個年輕的小道士,眉清目秀,年紀不過十八九。
三人在小徑中相遇,均是愣了一下,各自端詳對方。
“阿彌陀佛,道衍師父別來無恙。”僧人先認出了對方,自然雙手合十先開口。
“福生無量天尊,原來是普渡禪師,一別數十載,一向可好?”
道士隨后也認出了和尚,連忙行作揖禮。
“原以為此生再難相見,孰料造化弄人,禪師可是要參加尋龍天榜盛會?”
“正是,道衍師父為何要南去?”老和尚問。
“禪師有所不知,明日道門的道堂長老云浮仙師,將在真武觀講經,貧道心向往之,聽了之后也不耽誤后日的盛會。”
“哦,既是如此,貧僧便不耽誤道友了。”
“好說好說,后日,咱們在盛會上見,一敘別來之苦。”
“阿彌陀佛,這天時要變,一切隨緣。”
說罷,老僧人普渡和尚施禮后便繼續慢慢前行,而道衍則目送老和尚遠去,這才轉身與年輕道士繼續趕路。
“師尊,這位老禪師是自哪里來?”年輕道士好奇。
“吳國,普陀寺。”
“哇,這么遠啊。”
“這哪里叫遠?吳國便在齊國南邊,兩國緊挨著,從普陀寺到齊國濟康城不過千里,哪里比得上大周、川蜀之遙?甚至還有更遠的浩瀚和羅剎國。”
“浩瀚國呀,他們不屬于中原吧?”
“那是自然,但本次盛會,百年難遇,大陸十五國均會參加,就連一向不摻和東州事務的南月國也會派代表參會。”
“那這次齊國作為東道主,可謂風光無限啊。”
“這等風光算得了什么,哪能與我青陽道門相比,若非道門憑著強大實力迫使萃華宗讓步,這盛會如何能開得起來?天下注定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總歸會大一統。”
“可我們畢竟不是青陽道門……”
“膚淺。”道衍冷哼一聲,“天下道統均出自一脈,青陽道門的榮耀便是我等的榮耀,開枝散葉的道家各支也必然會在未來一統的大道上重新聚合。”
“人家是隱世修行宗門,我們是道士,是凡人……”
“你知道甚么?!修士又如何?不是一樣修行?一樣供奉三清祖師?”
道衍氣的拂塵亂甩,立刻就沒了那股仙風道骨的仙氣兒,背著手搶步前行,小道士嚇得吐了吐舌頭,不敢再亂說,緊趕幾步跟上了師父。
天上有兩朵浮云飄過,云團里是道門的道堂長老云浮子和華陽宗長老戴天德,下面兩個道士的對話自是被二人聽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