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為,墊高護城河的內堤是當務之急,同時拓寬、深挖兩條廢棄的引水渠?!?/p>
“臣附議?!?/p>
“陳將軍的辦法,只重防御?而且需要大量的民夫苦役,時間上是來不及的?!?/p>
“那么你有什么好辦法?”
“老夫不是在想么?總之你的辦法行不通?!?/p>
“榮城北高南低,此番暴雨,魏軍占盡了地利和天時,只能從人和上做文章,攻其人不和,才有可能破了魏軍水淹榮城的企圖?!?/p>
“……”
此時的鄭九正望著帥案后懸掛著的一張羊皮地圖沉思,沒有行軍圖,只能找來一張地理堪輿圖湊合。
可是此戰(zhàn),這張地理圖要遠比行軍作戰(zhàn)圖重要的多。
圖中詳細的標注著榮城方圓百里內的山川、河流走向,重要的關節(jié)點甚至有高度的標注,鄭九想要的東西,絕大多數都在這張圖上。
鄭九要求謀臣們各抒己見,是以,帥案前大家七嘴八舌,甚至爭執(zhí)激烈,卻不影響帥案后的鄭九已經將地圖演化成了戰(zhàn)場。
腦海里一通鏗鏘有力的戰(zhàn)鼓聲漸漸遠去,鄭九忽然發(fā)聲問道,“周卿所述人不和,可否詳細說一說?”
“回大王,臣認為魏軍有三不和,圍困榮城的兩路大軍不和,因為其統(tǒng)兵大將軍均不受對方節(jié)制,西路軍是薛丁壽,官拜左司馬,鏢騎將軍;
“東路軍的統(tǒng)帥為白九成,是當今魏主的親侄子,官拜長史,車騎將軍,這兩人均是皇親國戚,背景后臺難分高下。
“薛丁壽資歷老,行事穩(wěn)重,老謀深算;白九成勇武,行事狠辣,剛愎自用,二人互相看不服對方,基本尿不到一個壺里,很難統(tǒng)一思路,此其一。
“魏人東路軍雖然號稱十萬人,但有一半是趙國兵馬,趙軍統(tǒng)帥潘天壽并不受白九成節(jié)制,而且整個東路軍都是剛從燕國戰(zhàn)場撤下來的,疲憊之師,根本沒有時間休整,趙人的怨氣很大,白九成與潘天壽之間是有矛盾的,此其二。
“還是在東路軍,勞師遠征,糧草接濟不上,白九成已經為此連斬兩名運糧管和一名主簿,魏軍將領中有不少人對白九成畏懼且不滿,此其三,所以微臣認為魏人三不和?!?/p>
鄭九贊許的點頭,“周卿所述甚至詳實,不知諸位作何感想?”
眾人面面相覷,這三不和雖然說的很好,但好像與如何防御敵軍水攻的關聯度不大,一時間竟無人答話。
“臣以為,這三個不和中,東路軍占其二,倘若我軍有反攻的機會,一定要針對東路軍中的趙軍猛打,讓其自亂?!边€是費佳懂得鄭九的心思,雖然話語不倫不類,至少是摸準了大致的方向。
“費卿所言甚是?!编嵕刨澋溃樖帜闷鹆艘恢P在那地圖上畫圈,將魏人東西兩路軍的營盤一一標注。
此時,鄭九放飛的飛鳥還在魏軍營盤上盤旋,位置精準無比。
特別是東路軍,鄭九特意將魏軍軍營和趙軍軍營清晰分開。
“不知諸位有沒有看出點什么門道?”鄭九問。
謀臣武將們一個個瞪圓了眼珠子,圖上標注委實清清楚楚,可究竟有什么門道,居然沒有一個人能看的出來。
鄭九用毛筆沾了沾墨汁,開始畫線條。
“左路軍營盤在廣昌河河道東南,依托坡地扎營,右路軍在小柳河南岸,由北向南呈品字形扎營,諸位特別注意,趙軍在地勢低洼之地,而且靠近河道。
“若是魏人想用水攻,必然在廣昌河上游鑿開水道引水向東南,同理,東路軍必然會鑿開小柳河上游水道引水向西南,兩股水道在丁家村一線匯合形成洪流沖擊榮城。”
地圖上兩條醒目的實線最終在丁家村交叉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