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透過紗窗,灑在床頭柜上,形成一片斑駁的光影。傅星被窗外麻雀歡快的叫聲吵醒,他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睛,看著那一縷縷晨光,仿佛還沉浸在昨晚的夢境之中。
天剛亮透,一切都顯得那么寧靜和安詳。傅星慢慢地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感受著清晨的清新空氣。他的目光落在床頭柜上,那半片槐樹葉在晨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翠綠,仿佛散發著生命的氣息。
傅星下意識地摸了摸枕頭邊的工裝,昨天他細心地疊好放在那里,現在衣角依然整齊,沒有絲毫凌亂。他的指尖輕輕掃過口袋,突然觸到了一顆硬糖。這顆橘子糖是李師傅給他的,他一直舍不得吃,原本打算今天見到陳陽時再與他分享。
“星子,起來吃早飯了!”媽媽的聲音從廚房傳過來,帶著油條的香氣。傅星趿著拖鞋跑過去,灶臺上擺著剛炸好的油條,金閃閃的裹著油星,旁邊的鋁鍋里,豆漿正冒著白汽,氤氳了半面墻。“媽,您怎么炸油條了?”他伸手想捏一根,被媽媽拍了下手背,“剛出鍋燙,先盛豆漿。”
媽媽往他碗里舀了勺白糖,“昨天聽你說陳陽早上就喝碗粥,正好炸了油條,你帶兩根給人家,別讓孩子餓肚子。”傅星心里一動,趕緊點頭,找了張油紙把油條包好,小心塞進帆布包最里面,又怕壓壞,特意墊了層干凈的棉布——是媽媽昨天剛縫的,邊角還帶著新棉線的毛茬。
清晨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巷口的青石板路上,形成一片片光影。巷口的那棵老槐樹剛剛被晨露洗禮過,翠綠的葉子上掛滿了晶瑩剔透的水珠,仿佛一顆顆璀璨的珍珠。這些水珠順著葉片的脈絡緩緩滑落,滴落在青石板上,濺起一朵朵微小的水花,發出清脆的聲響。
傅星遠遠地就望見了陳陽,他靜靜地倚靠在自行車旁,宛如一幅寧靜的畫面。陳陽的腳邊放置著一個略顯陳舊的鐵皮盒子,盒子表面的油漆已經有些剝落,但依然透露出一種古樸的氣息。而在他的帆布包側面,一塊嶄新的淺藍色格子擦布格外引人注目。這塊擦布的針腳細密而整齊,顯然是經過精心縫制的,不難想象這應該是出自陳陽姐姐之手。
當傅星的腳步聲逐漸靠近時,陳陽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到來,緩緩抬起頭,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他的聲音溫和而親切:“今天挺早啊。”
“你更早。”傅星走過去,目光落在自行車胎上,“胎補了嗎?”陳陽蹲下來打開鐵皮盒,里面擺著橡膠片、膠水和小銼刀,“還沒,等你一起,教你怎么找漏點。”他從口袋里掏出個搪瓷碗,往里面倒了點涼水,“昨天補胎剩下的膠,今天剛好能用。”
傅星蹲在他旁邊,看著陳陽捏著自行車胎往碗里浸,水紋晃了晃,很快有細小的氣泡從胎面上冒出來。“這里漏了。”陳陽用粉筆在胎上畫了個小圈,指尖沾了點水,亮晶晶的。傅星遞過小銼刀,“要銼掉胎面的膠嗎?”“嗯,銼糙了粘得牢。”陳陽接過銼刀,手腕輕輕用力,胎面上的橡膠屑落在地上,他的手指離傅星的手很近,偶爾碰到,兩人都頓了一下,又很快移開,像只是不小心蹭到的。
粘橡膠片的時候膠水有點稠,陳陽擰不開瓶蓋,傅星伸手幫他擰,指尖碰到他的指腹,有點涼。“謝謝。”陳陽涂膠水的動作很輕,怕溢出來,“得晾三分鐘,不然粘不牢。”傅星點頭,看著他的側臉,晨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淺淺的陰影,像上次在零件庫手電筒照到的樣子。
等膠水晾干的間隙,傅星從帆布包里掏出油紙包,“我媽炸的油條,你嘗嘗。”陳陽接過來,油紙的香味先飄出來,他捏了一根咬了口,外脆里軟,還帶著點糖味,“好吃,比巷口張嬸家的還香。”傅星笑了,“喜歡就多吃點,我帶了兩根。”陳陽沒再咬,把剩下的半根包回去,“留著中午吃,早上吃一根夠了。”
打氣的時候傅星試了試,氣筒壓下去有點沉,他沒使勁,臉憋得有點紅。陳陽看出來了,伸手接過氣筒,“我來。”他胳膊肘彎了彎,肌肉繃起來,工裝袖子往上滑了點,露出小臂上淡淡的疤痕——是上次修卡盤時不小心蹭到的。傅星遞過毛巾,“擦汗。”陳陽接過擦了擦額頭,“好了,你試試車。”
傅星騎上去,自行車輪轉得很穩,沒有漏氣的聲音。他騎了兩步停下來,回頭看陳陽,“挺好用的。”陳陽推著自己的車走過來,“走吧,別遲到了。”兩人并肩騎車,巷口的風帶著槐花香,傅星聞到陳陽身上的味道,除了機油味,還有點淡淡的皂角香——應該是早上洗過澡。
快到車間時遇到張嬸,她提著菜籃子往菜場走,看見他們笑著喊,“倆小子一起上班啊?”傅星點頭,“幫陳陽補自行車胎。”陳陽也笑,“傅星幫我遞工具。”張嬸打趣,“挺好,互相幫襯。”兩人沒接話,騎車往前走,傅星的耳尖有點熱,偷偷看了眼陳陽,他的耳朵也紅了點,像被晨光曬的。
小主,這個章節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更精彩!
到車間時老王已經在擦銑床,吊扇慢悠悠轉著,風里的機油味比昨天淡了點。李師傅拿著張圖紙走過來,“星子,陽陽,過來。”兩人走過去,圖紙上畫著臺舊車床,“昨天整理零件庫發現的C616車床,油箱里的油變質了,今天你們倆把油箱清了,換新油,下周要用來加工齒輪。”
陳陽接過圖紙看了看,“油箱在車床側面吧?”“對,拆的時候小心點,螺絲有點銹。”李師傅從工具架上拿了把扳手遞給陳陽,“這個好用,我昨天磨過。”傅星去領新機油,油桶有點沉,他抱起來走了兩步,陳陽趕緊過來扶了一把,“我幫你抬。”兩人的胳膊碰到一起,傅星能感覺到陳陽手臂的溫度,比自己的涼點,卻很穩。
拆油箱蓋的時候螺絲果然銹了,陳陽擰了兩下沒動,傅星過來幫忙,兩人一起用力,“咔”的一聲,螺絲終于松了。油箱里的油發黑,還飄著點雜質,傅星拿油桶接廢油,陳陽用抹布擦油箱內壁,手上很快沾了黑油。“用這個擦。”傅星從口袋里掏出濕巾,是媽媽昨天給的,說車間油污多,讓他帶的,“我媽說這個能擦干凈。”
陳陽接過濕巾,擦完手才發現傅星的袖口沾了塊廢油,“這里臟了。”他伸手拉過傅星的胳膊,用沒擦干凈的手指蹭了蹭,“等下用柴油擦,能擦掉。”傅星點頭,感覺胳膊被碰過的地方有點熱,像上次陳陽握他手腕時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