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薄霧,溫柔地灑在青石板路上,將昨夜殘留的水漬染成金色。陳陽醒來時,窗外已經傳來了巷口早點攤的吆喝聲,混雜著自行車鈴鐺的清脆聲響,是九零年代清晨獨有的熱鬧。
他翻身坐起,目光第一時間落在書桌上——那支黑色磨砂鋼筆靜靜躺在綠色筆記本旁,筆身被月光鍍上一層淡淡的銀輝。陳陽走過去,指尖輕輕撫過筆身,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開來,腦海里不由自主浮現出傅星遞給他鋼筆時,耳尖泛紅的羞澀模樣。
“醒啦?”母親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伴隨著輕輕的敲門聲,“今天不是要去上競賽輔導班嗎?快起來洗漱,媽給你煮了小米粥,還煎了兩個荷包蛋?!?/p>
“知道了嗎?!标愱枒艘宦?,快速洗漱完畢。走進廚房時,小米粥的香氣已經彌漫開來,金黃的荷包蛋躺在白瓷碗里,冒著誘人的熱氣。母親正彎腰往他的帆布包里裝東西,回頭看見他,笑著揚了揚手里的塑料袋:“給你和小星裝了幾個茶葉蛋,輔導班上課費腦子,餓了好吃?!?/p>
“媽,你不用每次都特意準備的?!标愱栕哌^去幫忙,心里卻暖暖的。自從和傅星一起準備競賽,母親總是格外上心,仿佛傅星也是她的半個兒子。
“傻孩子,小星那孩子懂事,又肯吃苦,你們倆互相照應著,媽才放心?!蹦赣H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里滿是欣慰,“對了,昨天看小星好像有點咳嗽,我給你裝了包感冒靈,你記得讓他沖了喝?!?/p>
陳陽心里一動,連忙接過母親遞來的感冒靈,小心翼翼地放進帆布包的側袋里。他想起昨天分開時,傅星的聲音似乎確實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沙啞,當時只以為是累了,沒想到是感冒了。
吃完早飯,陳陽拎著帆布包出門時,天邊的薄霧已經散去,陽光變得明媚起來。他加快腳步往約定的巷口走去,遠遠就看見傅星站在那棵老槐樹下,穿著一件淺藍色的長袖襯衫,袖口依舊卷到小臂,手腕上的紅繩在陽光下格外顯眼。
走近了才發現,傅星的臉色有些蒼白,眉頭微微蹙著,偶爾會下意識地抬手捂一下嘴,輕輕咳嗽兩聲。陳陽心里一緊,快步走上前:“你感冒了?怎么不告訴我?”
傅星沒想到他看得這么仔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聲音帶著點沙啞:“沒事,就是昨晚有點著涼,不嚴重?!?/p>
“還說不嚴重,都咳嗽了。”陳陽皺了皺眉,從帆布包里掏出那包感冒靈,“我媽給你帶的,等會兒到了輔導班,記得沖了喝?!?/p>
傅星接過感冒靈,指尖碰到陳陽的手心,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耳尖微微泛紅:“謝謝阿姨,也謝謝你?!彼f著,從自己的布包里掏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瓶,遞給陳陽,“給你,我媽泡的蜂蜜檸檬水,說早上喝了清爽,還能提神?!?/p>
玻璃瓶里的檸檬水清澈透亮,漂浮著幾片新鮮的檸檬,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陳陽接過,擰開瓶蓋抿了一口,酸甜的口感在舌尖蔓延開來,帶著恰到好處的清爽,瞬間驅散了清晨的倦意。“真好喝,”他由衷地說,“你媽媽真細心。”
傅星笑了笑,眼里的疲憊似乎消散了些:“走吧,輔導班快上課了,第一次課別遲到了?!?/p>
兩人并肩往學校的方向走去。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微風拂過,帶來陣陣草木的清香。傅星偶爾會輕輕咳嗽兩聲,陳陽便放慢腳步,側頭留意著他的狀態,目光里滿是擔憂。
“沒事的,”傅星察覺到他的擔心,轉過頭來,努力擠出一個輕松的笑容,“就是小感冒,過兩天就好了,不影響上課。”
陳陽沒說話,只是從帆布包里掏出一個茶葉蛋,剝了殼遞給傅星:“快吃了吧,補充點體力?!?/p>
傅星接過,小口小口地吃著,雞蛋的香氣混合著茶葉的清香,在嘴里散開。他偷偷側頭看陳陽,陳陽正低頭看著腳下的路,陽光落在他的側臉,睫毛很長,在眼瞼下投下淺淺的陰影,神情專注而認真。傅星的心里忽然泛起一陣暖意,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
走到學校門口時,已經有不少同學往輔導班的方向走去。輔導班設在學校的舊教學樓里,那是一棟紅磚砌成的二層小樓,墻面有些斑駁,卻透著濃濃的年代感。兩人順著樓梯往上走,木質樓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樓道里彌漫著淡淡的粉筆灰味道。
“陳陽,傅星!”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兩人回頭一看,是同班的趙磊,他快步追上來,笑著說,“真巧,你們也來上輔導班???我還以為就我一個人呢。”
“是啊,一起努力?!标愱栃χ貞?/p>
三人一起走進教室,里面已經坐了不少同學,大多是各個年級的尖子生。教室的桌椅都是老式的木制桌椅,桌面有些磨損,墻角堆著一摞摞舊課本。傅星拉著陳陽,快步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這里視野好,還能感受到窗外吹進來的微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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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給你接杯熱水,等會兒沖感冒靈。”陳陽放下帆布包,轉身就要往講臺旁邊的熱水壺走去。
“我去吧,”傅星連忙站起來,“你幫我占著位置,我很快就回來?!辈坏汝愱柣貞?,他已經拿起陳陽的搪瓷杯,快步走向熱水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