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后墻的黑板上,紅色粉筆寫的模考排名剛被值日生貼好,油墨的氣息混著粉筆灰在空氣中彌漫,與窗外飄進來的槐花香纏在一起。預(yù)備鈴還沒響,教室里已經(jīng)炸開了鍋,此起彼伏的討論聲里,夾雜著慶幸與懊惱,備考的緊張感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悄悄收緊了些。
陳陽是被趙磊拽著往后墻跑的,他心里其實沒太在意排名,卻架不住趙磊的熱情。“快看看快看看,咱們仨排哪兒了!”趙磊扒開圍在黑板前的人群,手指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飛快掃視,“找到了找到了!傅星還是第一!語文居然快滿分了,牛啊!”
陳陽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傅星的名字赫然列在榜首,各科分數(shù)里,語文那一欄的數(shù)字格外亮眼,唯獨數(shù)學(xué)比上次少了十分。他心里微微一動,想起傅星前幾天熬夜整理古詩文,想必是分給數(shù)學(xué)的時間少了些。
“我在這兒!”趙磊突然拍手,“進步了進步了!比上次前進五名,多虧了你們倆幫我補古詩文!”他轉(zhuǎn)頭看向陳陽,“陽哥你也不錯,數(shù)學(xué)還是年級前三,語文閱讀比上次多拿了四分!”
陳陽的目光還停留在傅星的數(shù)學(xué)分數(shù)上,沒太聽清趙磊的話,直到胳膊被人輕輕碰了一下,才回過神。傅星不知何時站到了他身邊,手里拿著一張剛打印出來的錯題單,淺灰色的短袖被晨光染得有些暖,眼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惱:“數(shù)學(xué)最后兩道大題錯了,太粗心了。”
“我看看?”陳陽下意識地伸出手,傅星愣了一下,隨即把錯題單遞了過來。紙張帶著打印機剛工作完的微熱,上面的字跡依舊清秀,只是在錯題步驟旁,用紅筆打了個小小的叉,透著點自我責(zé)怪的意味。
“這道立體幾何是輔助線畫偏了,”陳陽指著其中一道題,聲音放得很輕,“其實不用繞那么遠,直接從底面垂足連頂點就行。”他從口袋里掏出筆,在錯題單空白處簡單畫了個示意圖,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在嘈雜的教室里顯得格外清晰。
傅星的視線落在他的筆尖上,陳陽的手指修長,握筆的姿勢很穩(wěn),畫出來的線條干凈利落。他湊得近了些,能聞到陳陽身上淡淡的肥皂味,混著陽光曬過的氣息,讓人心里莫名安定。“我當時沒想到這么簡單,”傅星輕聲說,“光顧著算夾角了,把最直接的方法忘了。”
“正常,考試的時候容易慌。”陳陽抬頭看了他一眼,正好對上他的目光,兩人都下意識地往后退了退,臉頰各自泛起一點淺紅。趙磊在旁邊看得一頭霧水,撓了撓頭:“你們倆偷偷說什么呢?傅星你語文那么好,回頭也幫我補補閱讀唄,我閱讀總丟分。”
傅星收回目光,笑了笑:“好啊,下午放學(xué)后,咱們還去圖書館?我把語文閱讀的答題技巧整理一下,一起看。”他轉(zhuǎn)頭看向陳陽,“你的數(shù)學(xué)好,能不能……幫我看看錯題?”
“當然可以。”陳陽立刻點頭,把錯題單遞還給傅星,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心,像被溫?zé)岬碾娏饔|了一下,兩人都飛快地收回了手,假裝去看黑板上的排名。
預(yù)備鈴終于響了,教室里瞬間安靜下來,大家紛紛回到座位。陳陽坐下后,從書包里拿出數(shù)學(xué)筆記本,翻開新的一頁,在扉頁上寫了“傅星錯題整理”幾個字,又想起什么,在旁邊畫了個小小的幾何圖形,才開始低頭整理自己的錯題。
上課時,陳陽聽得格外認真,尤其是數(shù)學(xué)老師講模考錯題的時候,他特意把傅星錯的那兩道題的解題思路詳細記下來,還在旁邊標注了易錯點。偶爾抬頭,會看到傅星正低頭做筆記,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的發(fā)梢,泛著柔和的光澤,筆尖在紙上快速移動,認真的樣子讓陳陽心里泛起一絲暖意。
傅星也時不時會看向陳陽,看到他在筆記本上寫得密密麻麻,偶爾皺著眉思考,心里便覺得踏實。他知道陳陽向來細心,有他幫忙分析錯題,數(shù)學(xué)應(yīng)該能很快補回來。語文老師講閱讀題的時候,他特意把不同體裁的答題模板整理得更細致,還標注了陳陽上次丟分的題型,想著下午一起講給他聽。
午休的時候,教室里安靜了不少,有些同學(xué)趴在桌上睡覺,有些則在埋頭刷題。陳陽從書包里拿出保溫杯,倒了一杯溫水,走到傅星身邊,輕輕把杯子放在他桌角:“喝點水,等會兒講題費腦子。”
傅星抬頭,眼里帶著一絲驚訝,隨即笑了:“謝謝。”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溫水的溫度順著喉嚨滑下去,暖到了心里。他從書包里掏出一個密封袋,里面裝著幾塊全麥餅干,遞到陳陽面前:“我媽烤的,沒放太多糖,你墊墊肚子。”
“好。”陳陽接過餅干,掰了一小塊放進嘴里,麥香很濃,帶著淡淡的甜味,和他自己做的三明治味道很像。兩人坐在座位上,一邊吃一邊小聲討論錯題,偶爾有同學(xué)走過,好奇地看他們一眼,他們也不在意,沉浸在彼此的節(jié)奏里。
趙磊趴在桌上睡了一會兒,醒來看到兩人湊在一起的樣子,忍不住嘟囔:“你們倆也太倦了,午休都不閑著。”他伸了個懶腰,湊過去:“餅干還有嗎?我也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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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星笑著從密封袋里又拿出兩塊遞給她:“還有不少,你吃吧。”
“還是傅星你好!”趙磊大口吃著餅干,“下午講閱讀的時候,可得把重點再劃劃,我腦子笨,記不住太多。”
“放心吧,都整理好了。”傅星點點頭,轉(zhuǎn)頭看向陳陽,“你那兩道閱讀題,主要是答題格式不對,下午我給你講清楚。”
陳陽點點頭,把最后一塊餅干咽下去,拿起保溫杯喝了口水:“我把你數(shù)學(xué)錯題的解題步驟都寫好了,等會兒給你,咱們對照著看。”
下午放學(xué)后,三人背著書包直奔圖書館。剛進館,就發(fā)現(xiàn)三樓靠窗的“秘密基地”已經(jīng)被人占了,趙磊頓時垮了臉:“完了,這么好的位置沒了,這下只能找別的地方了。”
傅星倒不著急,笑著說:“我知道二樓有個靠窗的角落,人很少,光線也不錯,咱們?nèi)ツ莾骸!彼I(lǐng)著兩人往二樓走,果然在最里面找到了一張三人桌,窗外是學(xué)校的小花園,綠樹成蔭,比三樓更安靜些。
“還是傅星你厲害,總能找到好地方。”趙磊放下書包,立刻掏出語文課本,“快開始吧快開始,我爭取把閱讀技巧吃透。”
傅星拿出整理好的閱讀答題模板,先給趙磊講了記敘文的答題要點:“概括內(nèi)容的時候,要按照‘時間+地點+人物+事件’的格式來,不能漏關(guān)鍵信息;賞析句子的時候,先找修辭手法,再分析表達效果,最后結(jié)合情感……”他講得很細致,每一條都配了例題,趙磊聽得很認真,時不時點頭,遇到不懂的就立刻提問。
陳陽坐在傅星身邊,手里拿著傅星的數(shù)學(xué)錯題單,一邊看一邊在自己的筆記本上補充解題思路。他發(fā)現(xiàn)傅星的錯題大多不是不會,而是粗心或者思路繞了彎路,便把每道題的簡便解法都寫下來,還標注了容易出錯的步驟,比如哪里容易算錯數(shù),哪里容易忽略題干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