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比昨日更盛些,穿過巷口老槐樹的枝葉,在青石板路上織就出細碎的金網。陳陽剛走到巷口,就見傅星已經站在樹下,背著書包的肩側掛著個淺灰色的小布袋,晨光落在他微揚的嘴角,暖得像剛溫好的粥。
“早。”傅星先開了口,目光自然地落在陳陽的膝蓋上,“護膝帶來了嗎?”
“帶來了。”陳陽從書包側袋里掏出護膝,是簡潔的黑色,觸手柔軟,“昨晚試了試,大小剛好。”
傅星走上前,接過護膝,指尖不經意碰到陳陽的手背,帶著微涼的觸感。“我幫你戴上試試,別系太緊,不然跑的時候會勒得慌。”他半蹲下身,動作自然地將護膝套在陳陽的右膝上,手指順著魔術貼輕輕貼合,力道拿捏得剛好,“這樣怎么樣?活動一下看看,有沒有不舒服。”
陳陽試著屈膝、抬腿,護膝貼合著膝蓋,既穩固又不束縛,暖意順著布料慢慢滲進來。“挺舒服的,謝謝你。”他看著傅星起身時額前垂落的碎發,心里泛起一陣柔和的漣漪。
“舒服就好。”傅星直起身,把小布袋遞給他,“這里面是熱敷貼,晚上復習累了就貼在膝蓋上,能緩解酸痛。”布袋里的熱敷貼帶著淡淡的艾草香,是傅星特意選的,溫和不刺激。
兩人剛要往前走,就見趙磊背著書包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手里還攥著三個肉包:“等我等我!今天我媽蒸了肉包,特意讓我給你們帶兩個,熱乎著呢!”他把肉包塞進兩人手里,“快吃,今天模擬考,上午語文下午數學,得吃飽了才有力氣做題。”
陳陽接過肉包,溫熱的觸感透過油紙傳來,香氣撲鼻。他知道傅星早上不愛吃太油膩的東西,便把自己手里的肉包遞過去:“我不太餓,你吃這個,我吃你的。”傅星的肉包是素餡的,是趙磊特意按傅星的口味帶的。
傅星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接過:“那我不客氣了。”他咬了一口肉包,鮮嫩的湯汁在舌尖化開,心里暖暖的。三人并肩往學校走,趙磊滔滔不絕地說著昨晚復習的知識點,陳陽偶爾應和兩句,目光卻時不時落在傅星身上,看他小口吃著包子,嘴角沾了點餡料,便從口袋里掏出紙巾,遞過去時壓低聲音:“嘴角有餡。”
傅星臉頰微熱,接過紙巾擦了擦,指尖碰到發燙的皮膚,心里泛起一絲慌亂。他抬頭看了陳陽一眼,對方已經轉頭聽趙磊說話了,耳根卻悄悄泛紅,像被晨光染透的云霞。
到了學校,教學樓前已經熱鬧起來,同學們大多拿著復習資料在互相提問,空氣中彌漫著緊張又有序的備考氣息。三人走進教室,各自回到座位,拿出文具和準考證,準備迎接模擬考。
陳陽坐在傅星的斜后方,抬眼就能看到傅星的背影。他看著傅星認真整理試卷的樣子,手指纖細,動作有條不紊,心里莫名安定下來。昨晚復習到深夜時的焦躁,此刻竟消散了大半。
上午九點,語文模擬考準時開始。試卷發下來,陳陽先快速瀏覽了一遍,作文題是“同行”,看到題目時,他的腦海里第一個閃過的就是和傅星一起復習、一起晨跑、一起面對備考壓力的畫面。他深吸一口氣,先專注于前面的基礎題,筆尖在試卷上流暢移動。
考場里很安靜,只有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偶爾夾雜著翻頁的輕響。陳陽做到閱讀理解時,遇到一道分析人物情感的題,一時有些卡殼。他抬頭看向窗外,晨光正好,忽然想起傅星之前和他說過的“共情式閱讀”,試著代入文中人物的處境,思路漸漸清晰起來。
他轉頭時,恰好瞥見傅星也在低頭思索,眉頭微蹙,筆尖停在作文格上。陳陽心里輕輕一動,想起傅星擅長寫記敘文,想必是在構思細節。等他做完基礎題,開始寫作文時,傅星已經寫了大半,筆尖在紙上快速移動,像是胸有成竹。
陳陽的作文以議論文為主,他以“同行是黑暗中的微光”為論點,結合了消防員與民眾同行救災、同學間同行備考的例子,最后悄悄融入了與傅星并肩前行的感悟,字里行間透著真誠。寫完最后一個字,他抬頭看了一眼傅星,對方剛好也抬起頭,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傅星眼中帶著一絲詢問,陳陽輕輕點頭,示意自己一經寫完,傅星嘴角微揚,低頭繼續檢查試卷。
中午考完語文,同學們都圍在一起核對答案,教室里一片喧鬧。趙磊拉著陳陽和傅星,非要核對閱讀理解的答案:“你們那道題選什么?我選的C,感覺不對啊。”
傅星拿出草稿紙,把自己的解題思路寫下來:“這道題應該選A,你看原文這里,人物的動作描寫其實是在暗示他的內心……”他耐心地給趙磊講解,陳陽坐在旁邊聽著,偶爾補充一兩句,兩人的思路不謀而合,默契十足。
食堂里,傅星特意給陳陽端了一碗溫熱的小米粥和一碟清淡的青菜豆腐,“上午考試費腦子,喝點粥好消化。”他記得陳陽胃不好,考試期間更要注意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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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陽接過粥碗,暖意順著指尖蔓延到心里:“謝謝,你也多吃點魚,對眼睛好。”他夾了一塊刺少的魚肉放進傅星碗里,“你寫作文的時候肯定費了不少眼。”
趙磊在旁邊打趣:“你們倆這互相投喂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連體嬰呢。”他說著,把自己碗里的排骨夾給兩人,“喏,我的排骨分你們,祝你們下午數學考個好成績。”
傅星臉頰微紅,低頭喝了一口粥,小米的清香混合著暖意,在胃里散開。陳陽看著他泛紅的耳尖,忍不住笑了笑,低頭默默喝粥,嘴角卻一直帶著淺淺的笑意。
下午的數學模擬考難度不小,尤其是最后一道壓軸題,讓不少同學皺起了眉頭。陳陽卡在壓軸題的第二問,草稿紙寫了滿滿兩頁,還是沒找到思路。他抬頭揉了揉太陽穴,瞥見傅星正在低頭演算,眉頭微蹙,神情專注。
不知為何,看到傅星認真的樣子,陳陽心里的焦躁漸漸平復下來。他想起傅星之前和他說過的“逆向思維”,試著從問題出發倒推條件,果然找到了突破口。等他算出答案時,離考試結束還有十分鐘,他長舒一口氣,低頭檢查試卷,發現傅星已經在收拾文具了,顯然早就寫完了。
考完數學,趙磊一臉沮喪地走出來:“最后一道題也太難了,我直接空著了,肯定考砸了。”
傅星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關系,模擬考本來就是找問題,現在發現漏洞,高考就能避免了。”他轉頭看向陳陽,“你最后一道題做出來了嗎?”
“做出來了,多虧你之前教我的逆向思維。”陳陽笑著說,眼里帶著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