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第五曐猜到得那樣,度卞確實很喜歡這頂帽子,雖然她沒腦袋,但不妨礙她把自己的傀儡身體打扮起來。臟兮兮的外貌經過她的巧手已被清理干凈露出了純黑的底色,連同料子上自帶的細碎絨毛都被度卞用蒸汽熨斗處理的服服帖帖,在燈光下泛出了暗紅色得遞進感。那條長長的裂口,已被度卞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處理好了,除了最靠近邊緣缺了一塊無法補上的缺口,已經完全看不出來有裂痕的樣子。
帽子不是單純的布料,更像是幾種材質復合拼接起來的產物。那根臟兮兮的羽毛也被處理干凈,露出了藍色基調的底色,從最濃重的墨蘭色漸變至最明亮的白藍色羽毛的末端還似乎帶著點金色,讓整根羽毛在光線下帶上碎金得妝點,不但中和了整根羽毛沉暗的色調,甚至整個帽子的色調都似乎被其提亮了一個檔級。只是看著這根羽毛,都不免讓人幻想是多么漂亮的鳥才能長出如此漂亮的羽毛。
羽毛不是插在帽子上的,而是將羽桿劈成細絲織入帽圈,成為帽子的一部分。第五曐驚嘆于制造這頂帽子的技術,也同樣驚嘆于度卞的知識儲備,她居然連這種東西都知道如何清理。
度卞興高采烈地將帽子戴在了自己傀儡的腦袋上,為了方便帶帽子,她還特意幫傀儡梳了一個好看的發髻,唯一遺憾的是她手頭沒有什么滿意的帽針,帽子只能虛虛罩在頭上。但即使如此,第五曐也能從那雙手上感受到開心的情緒。
事情原本到此就為止了,它的突然出現除了讓第五曐的注意力從鉆牛角尖的思考中脫離出來,似乎也沒什么其他作用,當然還有讓度卞高興這一點。
原本是應如此的,接下去他應該將更多精力去尋找旋轉木馬的中央區才對。但在他拿出那盞被小女孩丟下的煤油燈打算研究一下,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將整個事件引入了另一個奇怪的方向。
〖不要隨便開燈,那盞燈能保命〗
突然冒出來的一個男音,打斷了第五曐試圖挑戰煤油燈燃燒極限的做法。第五曐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這盞燈似乎并不屬于游戲認定的道具,用手表掃描不出來任何說明,但那女孩提著燈在霧中行走的模樣,始終讓他無法相信這就是一盞普通的老舊煤油燈。而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也嚇了他一跳。
抬起頭來環視四周,神農不在、就算神農在,它也跟星河一樣是聽不出來性別的電子音才對。星河自然也不可能,南丁此刻正扎在研究所里,研究它從有毒土壤中發現的一種有機物毒素,似乎是想把其做成一種以毒攻毒的藥劑。
“你在說話?”
目光最后停留在度卞及其傀儡身上,傀儡雖然同樣人造產物,但它的制造者似乎并不滿意它不擬人的狀態,因此傀儡的發聲系統可以模擬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等多種音頻,這讓第五曐很難不第一個想到它。
〖不是我〗
度卞自然是否認得。
第五曐疑惑的又掃視了一圈,最終也沒能找到什么奇怪的東西,便放棄了查找,繼續研究手里的煤油燈。
〖你要不怕被迷霧吞噬掉,就把里面的燃料耗光吧〗
聲音再一次在第五曐想要打開煤油燈時又響了起來,這一次他聽到很清楚。是很好聽的男中音,像是話劇表演中,那些扮演管家的演員御用配音。
第五曐再次停下手里的動作,掃視著四周,最后目光落在的度卞的身上,或者說是那頂來歷不明的帽子上。
《魔法師帽,一個被高端魔法師戴過的帽子,因為長期浸染在充滿魔法能量的環境中又吸收了充斥著高端魔力的鮮血,異變出了屬于自己的意識,你可以將其歸類為魔法類生命體》
看著手表掃描后回饋的信息,第五曐知道了聲音的來源。
“看樣子,并不是度卞的裙擺不小心勾住了你帽子上的裝飾,而是你主動勾住了度卞的裙擺,你來干什么?”
第五曐站起來走到那頂帽子前盯著它看,語氣帶著些許警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