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嬤嬤心知宋老夫人并非刻意挑剔,只是年輕時便好美食,一時忍不住多說了句。
“老夫人,大姑娘是向廚娘要了最嫩的肉。”魏嬤嬤輕聲解釋,“奴婢猜想,大姑娘許是從書上看來的方子,對肉并不熟悉。”
宋老夫人聽到這里,臉色沉了下來。
明明里脊才是最嫩的,廚娘卻故意給了雪花肉。
這分明是算準了宋老夫人為顧全臉面,不會細究肉的來源,只會覺得沈棠花沒見識,分不清好肉。
連豬肉都分不成,又能指望什么呢。
卻沒料到沈棠花手藝出眾,引得宋老夫人贊嘆。
而魏嬤嬤之前便得了宋老夫人的吩咐,因此對于沈棠花和林云晚的事,并不敢掉以輕心。
“這廚娘……”宋老夫人略一沉吟,道,“打發出去,廚房那邊,你往后多盯著些。”
沈棠花之前出身如何那是以前的事,如今也是侯府的主子,豈容下人欺到頭上來。
換一個廚娘本不是大事,可一個小小的廚娘,又怎敢擅自欺主?
后宅這些陰私手段,宋老夫人豈會不知?只不過后宅與朝堂無二,些許小事她懶得理會,也沒這個精力。
侯府不比小門小戶,樹大根深、旁枝蔓生,有強有弱、有生有死,總要有所取舍。
但凡事,都該有個度。
沈棠花不過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姑娘,若連這點心思都要用在她身上——便是過了。
“奴婢明白。”魏嬤嬤低聲應下。
雖說侯夫人已掌家多年,可魏嬤嬤清楚,宋老夫人從未真正放下心。
“唉,這孩子……”宋老夫人想起沈棠花,又吩咐道,“你去韶光院一趟,讓衛氏好好教教她。上回在宮中制茶就險些惹禍,怎還敢隨意做吃食送人?”
“老夫人,這是在咱們自己府中。”魏嬤嬤笑著回話。
“你豈會真不明白?”宋老夫人瞥她一眼,“如今不是粉飾太平的時候。”
“是。”魏嬤嬤正色道,“您是否擔心有人借大姑娘不是侯府血脈這一點,對付長房?”
“若不是沖著長房,何至于連一塊里脊肉都要動手腳。”宋老夫人唇角微沉,“就這般容不下人……”
“奴婢稍后便去韶光院,大姑娘心思純善,卻是個聰慧的,應當一點就透,您放心。”魏嬤嬤溫聲勸慰。
“你辦事,我自然放心。”宋老夫人點頭,又道,“聯泰院也走一趟,既然已經是咱們侯府的孩子,便好好教養著,往后有了好的前程,也是侯府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