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梔捂嘴輕笑,“京城里的菊花開花晚,能在中秋之前觀賞秋菊,是楸奴借沈公子的福分才是。”
沈彴約收了折扇,將手背在身后,看了看南梔,又慌忙收回眼神,唯恐被南梔看出來,他特意將目光投向池塘里的荷花。
“家中父母同我提起過與二姑娘的婚約,先前二姑娘一直在安州,無緣得見,我還以為”
“以為我是個粗鄙不堪的村姑。”
沈彴約趕緊擺手,“不,不是,我還以為二姑娘不會來京城,我自小溫習(xí)課業(yè),高中之前不許我離開京城,還以為與二姑娘無緣。”
以他的才學(xué),二十五歲前必定高中,只是沈家看不起這個兒媳婦,在外人面前不曾提起一句,若南梔沒有來京城,這門婚事就當(dāng)是角落里的塵土,無人提及,也就無人在意,來日沈彴約高中,風(fēng)風(fēng)光光再娶一個高門勛貴的姑娘,若他不中,及冠之后也會另尋一門親事。
畢竟沈家在京城表面無限風(fēng)光,沈彴約的父親沈尚書自不必說,另外沈家的大房迎娶的正妻可是這別院的女主人,當(dāng)今天子的姑姑,就憑皇親國戚,沈家在京城的地位就并非一般高門可比擬的,就算沈彴約棄了南梔另娶,京城中也只會南梔說粗鄙不堪,高攀不上沈家的門楣。
沈彴約表面是個書呆子,卻是個見色起意的偽君子,若非南梔在宴會上舞劍,他沈彴約怕是一輩子不會提起自己。
“這就是南家姑娘?”
別院的女主人在奴仆的簇?fù)碇聫臐M院的金黃之中走過來,一身紅色大袖織金袍衫,襯得她雍容華貴,脖子上戴的玉墜是烏水進貢的黃玉,在陽光底下一照泛著陽光的暖意晶瑩剔透。
南梔欠身,在公主面前謹(jǐn)慎問安,“見過安平公主,公主金安。”
公主輕蔑地打量著她,隨即輕哼一聲,用手帕擦了擦手,就將手帕丟給下人,“沒什么安不安的,你既然來了京城,這可不是安州,往后在京城多學(xué)學(xué)大家閨秀,行了,本宮乏了,你們年輕人逛吧。”
她應(yīng)當(dāng)是聽說了那日南梔在宴會上舞劍,對此很是不滿,南梔來了京城,落了灰的婚書舊賬又被人翻出來,南梔就是沈家的兒媳婦,在宴會舞劍供人消遣,壞了沈家的規(guī)矩,丟了沈家的臉。
她在提醒南梔做個大家閨秀,配得上沈家才行,可南梔未必想嫁入沈家。
公主離開后,沈彴約擔(dān)心南梔被公主方才那句話嚇住,勸道:“二姑娘,公主是這樣,你別往心里去。”
南梔搖了搖頭,她自然不會往心里去。
前面秋菊果然綻放,明日便是中秋,滿院子的秋菊綻放恰逢其時,這些菊花比一般的秋菊品種顏色更艷些,花瓣也要大些,兩手還捧不住一朵花,這樣的菊花難怪會搏得公主喜愛,若非是沈彴約求來的這個機會,南梔無緣見到開的這樣艷麗的菊花。
南梔在前面賞菊,沈彴約在身后注視著她,笑意盈盈的模樣堪比這滿院子的菊花。
腦海中浮現(xiàn)出輕盈舞劍的身姿,青綠色的身影便如同一朵蘭花,而此刻她身上的淺綠映著日光,透著一層暖暖的金黃,和這些菊花正好相配。
她湊近菊花,陽光打在她臉上,本不覺得發(fā)燙,一把折扇遮住陽光,抬頭沈彴約正笑著看她。
在二人身后,玉柯和沈彴約的書童也正看著自家主子,不過那書童是笑著,玉柯神色復(fù)雜,目光由南梔移向滿院菊花對面。
南梔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越過菊花,那屋檐下一抹綠影長身直立,負(fù)手也正看著她。
林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