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府,重東城,金斗角場。
這座以青石壘砌、終年彌漫著血氣的角斗場,是西域府武者心中的“試金石”。
三天前,西域府青年戰提前近一年開賽的消息,如驚雷般在西域二十四城炸開。
往年此時,籌備已久的青年武者早已云集重東城,近千人的盛況能將角場外圍的街道擠得水泄不通。
可今年消息來得猝不及防,短短三日,多數人來不及跨越高山險灘趕來。更遑論此次賽事新增“生死不論”的規則,澆滅了不少人的僥幸。
最終,踏入重東城的參賽者僅余百人。
但沒人敢小覷這百人。能在倉促間趕來,又敢簽下生死狀的,無一不是西域府各城的頂尖天才。
若不是有幾分真本事,誰會拿性命賭一個前程?
臨近午時,金斗角場東側的酒樓露臺上,兩道人影憑欄而立。
趙小荷身著鵝黃勁裝,發間束著銀質發帶,手中捧著一疊疊得整齊的草紙,指尖還沾著未干的墨跡。
身旁的劉圖則一身洗得發白的粗布勁裝,腰間懸著柄用舊布裹住的長刀,目光落在下方涌動的人潮里,神色平靜。
“恩公,這是我剛從西域府抄來的參賽名單,連各家弟子的慣用兵器、修為境界都標在后面了。”趙小荷將草紙遞過去,聲音里帶著幾分細致,“爺爺說你實力深不可測,但多了解些對手,總是好的。”
劉圖接過草紙,指尖觸到粗糙的紙面,淡淡道:“有心了。”
“還有,,,”趙小荷忽然上前一步,語氣多了幾分急切,“爺爺說,若是你在擂臺上落了下風,他在看臺能立刻讓人中止比賽,保你性命無虞。可萬一,,,萬一情況不對,你別硬撐,跑就是了。”
劉圖聞言,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低頭翻開草紙,“我明白。”
草紙每頁都寫得密密麻麻,從散修的姓名籍貫,到大家族弟子的出身背景,一目了然。
趙小荷湊過來,伸手將草紙翻到最后幾頁,指尖點在“吳、鄭、王”三個姓氏上。
“恩公,這些散戶武者你不必多在意,他們多是來碰運氣的。真正要當心的是吳、鄭、王三家。這三家在西域府扎根百年,族中子弟自幼浸淫武道,今年更是出了好幾個天賦異稟的后輩,比如王家的王玄霄,據說已摸到了煉心境的門檻。”
劉圖指尖在王玄霄三字上頓了頓,忽然抬頭:“對了,林小七那小子呢?”
“還在趙家丹房里煉丹呢。”趙小荷無奈地笑了笑,“自從你把他引薦給爺爺,他就像鉆進了寶山,前兩天領了十斤朱果、三株十年藥草,直接把自己關在丹房里,連飯都是我讓人送進去的,算下來,他已經兩天沒踏出丹房一步了。”
“真是個煉丹狂人。”劉圖失笑,剛要再說些什么,忽聽遠處傳來陣陣雄渾的號角聲。
那號角是用西域黑犀的角制成,聲浪能穿透重重人群,直震得人耳膜發顫。
“青年戰開始了!”趙小荷說道:“第一日是資格戰,用的是車輪戰規矩。”
劉圖點頭,跟著她穿過熙攘的人群,往斗角場入口走去。
號角聲足足響了一刻鐘才停歇。等劉圖踏入角場時,看臺早已坐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