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于開口,嗓音低啞得幾乎聽不清,十年的思念、委屈、愧疚,在這一刻都化作了這兩個字。
呼延庭凡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疼惜,卻只是輕輕擺了擺手:“起來吧,地上涼。我這身子雖殘,卻還撐得住,不用給我行這么大的禮。”
劉圖沒動,只是抬頭望著父親,喉結滾動了許久,才輕聲問道:“您,,,還好嗎?”
“死不了。”呼延庭凡笑了笑,語氣帶著幾分灑脫,“一日三餐有人送,天氣好的時候,霜兒還會扶我到院兒里曬曬太陽,比當年在戰場上刀尖舔血的日子,安穩多了。”
劉圖沉默了。
他知道父親是在寬他的心。
呼延家那般復雜的環境,父親身為廢人,妹妹又年幼,日子定然不好過。他張了張嘴,想問這些年父親和妹妹受了多少委屈,卻又怕觸碰到他們不愿提及的傷痛,最終只是化作一聲低低的嘆息。
“呼延家待你如何?”劉圖終究還是問了,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幾分擔憂。
呼延庭凡臉上的笑意淡了些,卻還是搖了搖頭:“能讓我們父女倆安安穩穩活到現在,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你剛回來,別想太多。”
劉圖點了點頭,他知道父親說得對。
溫情雖暖,卻解不了眼下的困局。
但家人在,家就在。
他沒有在父親和妹妹的院中久留,只是又陪他們說了會兒話,聽父親講了些當年他不知道的家族舊事,直到夕陽西下,才起身告辭。
走出里屋時,霜兒還抱著白兔站在院門口,見他出來,連忙上前,小聲說:“哥哥,明天我給你送點心,是我自己做的。”
劉圖看著妹妹眼中的期盼,心中一暖,點了點頭:“好,我等著。”
離開霜兒的小院后,呼延庭集帶著劉圖穿過呼延家府邸深處的回廊,繞過一片茂密的竹林,眼前景象豁然開朗。
一處三面環山的谷地中,一座寒潭鑲嵌在中央,周圍的巖石上覆著常年不化的薄霜,連空氣都比別處冷了幾分。
“這里是家族專門開辟的修煉秘地,只有在族中考核中拔得頭籌的小輩,才能獲得進入寒潭修煉的資格。”呼延庭集停下腳步,指著寒潭對劉圖解釋道,語氣中帶著幾分鄭重,“尋常修士修煉多靠吸納天地靈氣,而這寒潭之水蘊含的玄冰精氣,不僅能淬煉筋骨、強化體魄,還能滌蕩體內的駁雜氣息,對突破境界大有裨益。族中不少子弟為了爭奪一次進入寒潭的機會,都要拼盡全力。”
劉圖聞言,心中微動。
他沒想到這寒潭竟是如此珍貴的修煉資源。
他低頭看向潭水,只見水面平靜無波,卻能隱約感受到底下涌動的精純寒氣,與自己體內的寒髓產生了一絲微妙的共鳴。
呼延庭集好似感受到了劉圖體內散發的異常,只是一眼,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異樣,轉頭看向他,眼神變得嚴肅起來,
“你體內竟然有寒髓?”
“是。”之后,劉圖反應過來之后愣了愣,詫異道:“三叔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感知到了。”
“你體內有寒髓,這是天生的至寶,對寒氣的感知與吸收能力遠超常人,但也正因如此,你吸收寒潭之力時必須格外小心。”他頓了頓,繼續叮囑:“尋常族中子弟進入寒潭,最多只能讓潭水的寒意減弱幾分,借這股力量溫養筋骨便已足夠。但你體內的寒髓會主動吸納寒潭中的玄冰精氣,若吸收過快,寒氣入體過盛,輕則經脈受損,重則寒毒攻心。一會兒吸收時,務必守住心神,控制好吸收的速度,若感覺體內寒氣翻涌,立刻停止,切不可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