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湯承勇凌空而起,劍奔那人的后背而去,氣勢極盛……那人這下將湯承勇的招數看得清清楚楚,他變躲邊喊:“‘五更劍’溫竟良?你居然是‘五更劍’溫竟良?你們愣著做什么,一起上啊!不然今日我們都會死在他的手下。”
溫竟良目現厲芒:“不管你們一不一起上,今夜恐怕都是要死在我的手下了。”
眼見兩個對手都逃了,陸行舟拎著劍站在原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沒想到湯承勇居然就是溫竟良,陸行舟終于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沒想到他也跟自己一樣,改換姓名來了韋府當護衛,估計也是為了摸清韋府的布局和換防。他們這邊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那么多的普通護衛居然都沒有聞聲而來,想必已經被溫竟良解決了。那些護衛跟這些高手不一樣,窮人為謀生而來,算不上是助紂為虐的壞人,溫竟良應該不會把他們都殺了吧。
陸行舟親見溫竟良殺人場面,終于明白包打聽說的“殘忍”是什么意思了。溫竟良使出了一套很奇特的劍法,旁人對陣都是面對面的,可溫竟良這套劍法卻一直“粘”著別人的后背,如膠似漆,藕不斷絲也連,打得人背后空門大開,就變成了貓抓耗子的游戲。溫竟良的身法輕盈美妙,劍如熾熱的火焰吞吐,給這凜冽的冬夜添了不少溫度。
溫竟良一劍刺出,正對著那用拳之人的后頸要害處,只見那頭顱飛離半空,那人眼球凸出,眼睛大睜,血淋淋的頭顱“哐當”一聲掉落地上,咕嚕嚕地滾到了陸行舟的腳邊。隨后溫竟良并未停歇,他繼續追剛剛跟陸行舟對打的其中一人,那人已嚇得肝膽俱裂,早就沒有了與溫竟良的對抗的能力,看見溫竟良追過來,他連逃跑的路線都歪歪扭扭的。只眨眼的功夫,溫竟良的劍已刺入那人的背腰處,那人覺得腰間有攪動著的劇痛,低頭一看,才看見自己的腸子往前涌了出來,嘩啦啦地流了一地。
眼看著溫竟良就要殺掉在場的最后一人,陸行舟再難袖手旁觀:“住手!”他翩然躍出,擋在了溫竟良的面前,只聽“鏘”一聲,兵刃相撞,陸行舟虎口一痛,他的劍從中間涌現裂紋,跟溫竟良相擊之處迸出一陣火花。
陸行舟情急之下出手,根本不存傷害溫竟良之心,因此也沒出全力,而溫竟良追著敵人而去,力道乃是十足十的,他的武功本身又比陸行舟的高。這一招之后,陸行舟的劍已然作廢,他連退五步,望著溫竟良:“你不能再殺人了。”
溫竟良面無表情地看著陸行舟:“我以為你跟我是同樣的目的。”
陸行舟說:“我只想做好事,不想殺人。”
溫竟良冷笑道:“殺壞人就是做好事,你太迂腐了。”
陸行舟說:“這些人只是韋廣明請來的暗衛,不知姓名,不一定是窮兇極惡之人,何必要趕盡殺絕?哪怕他們該死,也應該由官府來懲治,而不是……”
溫竟良打斷了陸行舟的話:“官府有個屁用!官府若是有用,世上怎么還會有那么多蒙受冤屈、含冤而終之人?”
陸行舟啞口無言,還沒等他想到辯駁的話語,溫竟良就以鬼魅身法繞開他,手中劍倏然飛出,釘中了想要悄悄逃跑的最后一人的后背。
陸行舟猛然回頭,看見滿地的尸體,連心都涼了幾分。
溫竟良跟陸行舟話不投機半句多,當下也不管陸行舟,飛身掠去把劍拔回后就直奔韋廣明的房間而去。他沒想到,韋廣明的房中竟然有地道,等溫竟良進去的時候,韋廣明早就從地道中逃之夭夭了!
這狗東西,難怪這么久了一句話都不吭,原來早就逃了。
溫竟良想也不想,直接沖進地道中,就要去追韋廣明。管他韋廣明是什么時候開始逃的,這人只會一些粗淺功夫,必然是跑不過自己的,追就對了。
陸行舟一轉頭,發現溫竟良已經不見了,他馬上就想到了溫竟良是要去殺韋廣明。韋廣明確實不是什么好人,可是……陸行舟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攔住溫竟良,還是追上去再說。想到這里,陸行舟也沖進了韋廣明的房間。
他看見了地道,會有陷阱嗎?陸行舟只猶豫了一下,顧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他不會死,沖就完事了。陸行舟進了地道,這地道挖得很窄,只有一條路。如此甚好,陸行舟不必擔心會追錯方向,這地道不長,他跑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就出了地道,來到了一片靜幽幽的林子中。
陸行舟凝神聚氣,用耳朵捕捉周遭的聲音,很安靜,太安靜了。他慢慢往前走動,走了幾百步,終于,他聽見了慘戚戚的一聲尖叫——
陸行舟一旋身,便循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疾奔而去,他將輕功施展到了極致,很快就看見了溫竟良和……地上的尸體。
陸行舟的目光只匆匆略過,就別過頭去,不忍再看尸體一眼。他盯著溫竟良:“他就是韋廣明?”
溫竟良點頭:“是。”
“你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