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打打當然打。”寧永超手忙腳亂地解下背后的劍。
陸行舟小聲問:“你真的可以嗎?”
若是放在往常,他不會擔心寧歸柏,因為那毫無必要。但眼下寧歸柏經脈受損,而寧永超是被寧道成培養出來的另一個練武機器,刀劍無眼,陸行舟很難沒有顧慮。
寧歸柏捏捏他的手:“沒事。”
眼看兩人都拔出劍來,陸行舟懸著心站在一旁,他也握緊了青鋒劍,萬一有什么不妥,他的劍立刻便會出鞘。
寧永超的劍看起來平平無奇,可當他拿著劍的時候,身上的氣質便大不相同了,他變得安靜、警惕、沉穩。寧歸柏沒有率先出手,他甚至沒有擺出劍招,似乎根本沒有把寧永超看作一個對手。
寧永超調整著呼吸,觀察片刻后終于抬手出劍,他出劍的角度奇特,完全不符合常理,劃向寧歸柏的腹部。寧歸柏將許多種劍法都練得爐火純青,絲毫不訝異于這一招的鬼魅,他面無表情地避開了,反手刺出一劍,招式同樣詭譎。寧永超不敢怠慢,他的身體向后疾退,一個鯉魚打挺躲過去了。
寧歸柏身如柳絮,緊隨寧永超而去,寧永超不慌不忙,他手腕輕輕一抖,霎時千花萬影,讓人難以分辨虛實,寧歸柏人劍合一,劍上仿佛粘了膠水,始終帶著一股來回拉扯的力道,將寧永超的實招都擋回去了。寧永超大為意外,爺爺跟他說的是,雖然寧歸柏人已經沒有大礙,但他的武功退步了許多……這真的是退步了許多之后的實力?寧歸柏手上那把劍,根本不是一個物件,而是他延長的手臂,他身體的一部分。
不過,寧永超不是吃素的,寧歸柏受過的苦,他同樣沒有少吃。他很快便適應了寧歸柏的打法,還因為遇強則強激發出了更強的斗志,他刺出了看似歪歪扭扭、毫無力道的一劍,然而這一劍大有乾坤,無比精準地挑開了寧歸柏的劍,一瞬后來到了寧歸柏的眼前。
陸行舟足尖一點,到底克制住上前的沖動——他得相信寧歸柏。
寧歸柏眼睛一眨不眨,他一個屈膝往前蹬腿,腳跟狠狠跺向寧永超的膝蓋,他這一腳帶了七成內力,寧永超若不想骨折,只能放棄這一劍往后躲。然而寧永超是個狠人,他不閃不避,手中劍反而更加凌厲,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勢。寧歸柏在某個人的心里,才不跟寧永超玩同歸于盡的招數,更何況,事情也還沒到這個地步。寧歸柏的劍撐在地上,彎折成一道圓月后猛地松手,長劍借助彈力向寧永超激射而去,正好架住了寧永超的攻勢。與此同時寧歸柏以氣御身,拔起身形,在長劍將要落地之時,接住了那把劍。
兩人雙手抓穩劍往對方身上壓,腳步下沉,這便到了比拚內力的時候了。
寧歸柏畢竟是因為他而受傷的,純拚內力就是在占人便宜,寧永超不想這么做,果斷喊了停。寧歸柏不戀戰,兩人同時收勢。
“你的武功比我想的要好。”寧歸柏這句話不是自大,只是寧永超看起來著實太不靠譜,很難讓人相信他是一名高手。
寧永超笑著說:“當然,我要是練不好,可是要挨打的。”
“挨打?”寧歸柏微有不解。
“你沒挨過你奶奶的打嗎?”
“沒有。”
寧永超罕見地啞了片刻,隨后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道:“這太不公平了。”
寧歸柏不知道能說什么。
寧永超說:“柏哥,這不是你的全盛狀態,所以剛剛的比試沒有勝負,等改日你好了,有機會的話我們再比一場。”
寧歸柏這次沒有糾正他的稱呼:“行。”
寧永超面帶遺憾:“既然你們都嫌棄我,那我還是不打擾你們了,我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