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整理了一下衣衫,將布包重新背好,用手摸了摸臉上的易容,確保沒有破綻。這套普通的藍布長衫和犢鼻褲雖然粗糙,卻能讓你完美地融入洛京城最底層的人群,不再那么引人注目。你重新回到了龍蛇窟,這里是洛京城最魚龍混雜,也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你再一次,像一個幽靈,融入了京城那錯綜復雜的小巷網(wǎng)絡。你的步伐,不快不慢,帶著一種屬于普通江湖客的、略顯迷茫的從容。你的眼神,是一種初入大城市、帶著幾分警惕和幾分好奇的銳利。
白日下的龍蛇窟,比夜幕里更加喧囂,也更加混亂。空氣中彌漫著酒氣、肉香、女人的脂粉味,以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腐朽與欲望的氣息。低矮的屋檐下,紅燈籠搖曳,影影綽綽地映照出男男女女放浪形骸的身影。賭坊里傳來陣陣鬼哭狼嚎,青樓里傳出靡靡之音和女人嬌媚的浪笑,街邊的小販還在聲嘶力竭地叫賣著各種廉價的吃食和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你避開那些整日醉醺醺的流氓和攬客的娼妓,徑直走進了一家名為“黑虎酒館”的破舊酒館。這里是龍蛇窟最大的酒館,也是各路牛鬼蛇神交換情報的最佳場所。酒館內煙霧繚繞,人聲鼎沸,臭汗味、酒氣和劣質煙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讓人聞之欲嘔。
上一次,你來到這龍蛇窟,只能去沒人注意的小酒館,像一個無人理會的窮酸書生,自己縮進了角落聽閑話。
這一次,“黑虎酒館”門口那個負責看場子的、獨眼龍壯漢,他那只獨眼,在你身上停留了足足三秒。他在評估你。評估你的衣著、你的氣質、你腰間那柄廉價的墨色木劍。最終,他將你歸類為“無害但窮酸的江湖菜鳥”,便不再理會。
酒館里的氣氛,比你上次去的小酒館,更加燥熱和狂亂。空氣中那股混雜的味道,也因為更多酒精和荷爾蒙的催化,而變得愈發(fā)濃烈。顯然,飄渺宗和合歡宗驚天動地的門派大戰(zhàn),像一塊巨石投入了京城這潭渾水,將所有生活在水底的魚蝦,都給驚動了。
你沒有再選擇角落。你找了一張靠近吧臺的、空著的小桌子,坐了下來。要了一壺最便宜的燒刀子和一碟花生米。
酒保是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眼神麻木的中年人。他瞥了你一眼,將一碗渾濁的酒和一小碟干癟的花生,重重地頓在你的桌上,濺出了幾滴酒液。
你毫不在意,只是自顧自地,拿起酒碗,小口地抿著。那辛辣刺喉的液體,如同刀子,刮過你的食道。一邊慢慢地飲著酒,一邊豎起耳朵,將周圍的嘈雜聲過濾掉,仔細捕捉那些可能對你有用的只言片語。
你微微皺了皺眉,將這份“廉價”的感覺,也融入了你的表演之中。
談話的中心,依然是“楊儀”。
但,傳說,已經(jīng)開始發(fā)酵、變異,朝著更加離奇、更加不可思議的方向發(fā)展
“哎,你們聽說了嗎?飄渺宗的聽雪小筑前些日子鬧賊了!”鄰桌幾個粗獷的漢子正大聲談論著,他們的聲音雖然被酒意熏得有些沙啞,但內容卻清晰地傳進了你的耳朵。
“鬧賊?哈,那群仙子平日里高高在上,還不是一樣被人摸上門去?”另一個漢子嘿嘿淫笑著,引得同桌幾人一陣哄笑。
“屁!不是賊,是邪派高手!聽說還是合歡宗和錦衣衛(wèi)聯(lián)手干的!”一個看起來消息更靈通的漢子壓低了聲音,但語氣中依然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聽說是為了抓一個叫什么楊儀的小子,那小子可真他娘的邪乎,把合歡宗的長老都給氣得下不來臺,還把錦衣衛(wèi)的金牌殺手魅影給打得差點斷氣,現(xiàn)在合歡宗懸賞十萬兩銀子要他的人頭呢!”
你的心頭一跳,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十萬兩銀子!這個數(shù)字足以讓整個洛京的地下勢力都為之瘋狂。
“那飄渺宗的仙子怎么樣了?”有人好奇地問道。“嗨,別提了!聽說飄渺宗的任清雪仙子,被合歡宗的妖女用‘相思情長針’給扎了!”那消息靈通的漢子咂摸著嘴,眼中閃爍著猥瑣的光芒,“那‘相思情長針’可是合歡宗的秘毒,中了這毒的女人,要是不能把體內的淫毒排出來,那就會欲火焚心而死,死的時候七竅流血。”
“嘶……”酒館里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而且聽說,這毒只有男人的純陽精氣才能化解,而且必須是……嘿嘿!”漢子說著,眼中邪光大盛,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任清雪在床上被男人予取予求的香艷場景,“飄渺宗那群冰山美人兒,哪里懂得這些?估計現(xiàn)在還在想辦法用內力逼毒呢!可惜了任清雪那樣的美人兒,要是能讓我睡一次,死也值了!”
你聞言,眉頭緊鎖。相思情長針……欲火焚心……純陽精氣……你的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出任清雪那張清麗絕倫的臉龐,以及她此刻可能正承受的巨大痛苦。更重要的是,你擁有的【九陰真經(jīng)】的《療傷篇》,讓你對這種描述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你,或許是唯一能救她的人。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那飄渺宗會善罷甘休嗎?”有人問道。
“怎么可能!凌華壇主可是出了名的護短!聽說她已經(jīng)下令,整個聽雪小筑都戒嚴了,所有弟子不得外出,同時派人四處搜尋那兩個合歡宗的邪派高手,一旦發(fā)現(xiàn),格殺勿論!”
你心中無奈。凌華的命令,無疑是將你這個“始作俑者”排除在了“搜尋”范圍之外。她現(xiàn)在最關心的,恐怕是任清雪的毒。
“我聽說了,那個楊儀,根本不是人!他是百年前的劍魔,轉世重生了!否則,怎么可能一根手指頭,就廢了花面玉郎?!”
“屁!什么劍魔!我三叔公的朋友在錦衣衛(wèi)當差,他說,那個楊儀,其實是東瀛伊賀陰陽流派來中原的頂級高手!他用的不是武功,是忍術!是幻術!”
“你們都說錯了!他其實是前朝皇室的遺孤,身懷天階神功【天?九陽神功】!他這次回來,就是要顛覆大周皇朝,為前朝復仇的!羞辱合歡宗,激怒飄渺宗,只是他攪亂天下的第一步棋!”
你聽著這些荒誕不經(jīng)的猜測,心中感到一種極致的、無奈的可笑。
他們越是胡亂猜測,制造傳聞,就越是證明你現(xiàn)在足夠安全。
你創(chuàng)造了一個“謎”。而世人,最喜歡做的,就是用自己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去填充這個謎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