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那聲嘆息就像是一個最高明的棋手在收官之前發出的最后的感慨。感慨于棋局的枯燥,感慨于對手的脆弱。
你緩緩地抬起頭,看了看窗外那早已日上三竿的天色,仿佛是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一件比“馴服一個皇帝”、“懲戒一個公主”要重要得多的正事。
然后你開口了。
你的聲音依舊是那么平淡,甚至帶著一絲不耐煩的催促,就像是一個工廠的工頭在訓斥兩個偷懶的女工。
“姬月舞,”你連看都沒有看那個依舊處在石化狀態的長公主一眼。你的目光掃向了后院的另一個方向,那里一道豐腴妖嬈的身影正慵懶地倚在門框上,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這一出好戲。“還有何美云。”
“你們兩個今天曠工了。沒有工錢。”
“……”
“……”
“……”
這句突兀、荒謬且不合時宜的話讓整個書社陷入了一種比剛才還要詭異的寂靜,所有人的大腦都在這一瞬間死機了。
姬凝霜剛剛才從地獄的邊緣爬回來,她以為自己會迎來更加殘酷的審判、更加屈辱的折磨。但是她聽到了什么?
曠工?工錢?!
她那顆剛剛才被你用無盡的宏大命題給徹底撐爆的大腦,根本無法處理這樣渺小而具體的信息。
而那個被你點名的逍遙長老柔骨夫人何美云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那豐腴的、足以讓任何男人都為之瘋狂的身體笑得花枝亂顫,蕩漾出了一陣驚心動魄的波濤。
“哎呀呀……社長您這可真是冤枉奴家了。”她邁著搖曳生姿的貓步緩緩地走了過來,一股成熟婦人特有的、混合著體香與欲望的馥郁香氣瞬間就彌漫了開來。“奴家這不是在幫您看著這位小美人嗎?萬一有什么不長眼的東西打擾了她的參悟,那可怎么好?”
她這番話說得是如此騷媚入骨,聽在旁人耳中是赤裸裸的調情。但是姬凝霜卻是從中聽出了一絲不同的味道。
這個女人是合歡宗的逍遙長老!是能與正道宗師分庭抗禮的大高手!為什么她會對這個男人如此恭順?!甚至以“奴家”自居?!一個又一個的謎團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了她的心頭,讓她那顆本就不堪重負的心更加混亂了。
而你卻是完全無視了何美云的風情萬種。你只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現在跟我走。”
“我帶你們去個地方,好好修煉一下。”
“現在過去的話,應該還能趕上午飯。”
這三句話是如此平淡,卻再次在場所有人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修煉?去哪里修煉?修煉什么?
還有午飯?!
這個詞是如此生活化,充滿了煙火氣息,與眼前這種足以載入史冊的、詭異而恐怖的場景是如此格格不入!這種極致的反差所帶來的荒誕感甚至沖淡了眾人心中的恐懼。姬凝霜的腦子徹底亂了。她的皇權信仰剛剛才被這個男人用最殘酷的方式給徹底擊碎。她的尊嚴也是被他給踐踏得體無完膚,她以為自己接下來會淪為階下囚,會成為他與皇室談判的籌碼。但是現在他卻是要帶她們去“修煉”?還管午飯?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想不明白。她也不敢去想。但是一個念頭如同瘋狂滋生的藤蔓一般,瞬間就纏繞住了她的心。他的那門可以讓人感受到“溫暖”的、可以安撫人心的、浩瀚的神功,他剛才說月舞也可以學,難道他現在就是要去教月舞那門神功嗎?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再也無法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