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荒涼的郊野,仿佛都因為陰后身上那股轟然爆發的氣勢而變得更加死寂。午后的陽光將她的影子拉得不算長,如同是一個從地獄坑洞里爬出來的復仇女鬼。
她那句色厲內荏的質問,還在空氣之中回蕩,但你卻仿佛什么都沒有聽見。你的臉上,依舊掛著那副讓她恨得咬牙切齒的淡然微笑。你甚至還沖著她輕輕地擺了擺手,那動作隨意得就像是在驅趕一只討厭的蒼蠅。
“哎?”你發出了一個充滿了輕佻與不解的音節。“什么找死找活的。”這一句話,如同是一記無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陰后那張絕美的臉上。她拼盡了全力才鼓足勇氣營造出的恐怖氛圍,被你這輕飄飄的一句話瞬間擊得粉碎。
“陰后,”你的聲音帶上了一絲近乎憐憫的語氣。“你真以為你有本事跟我動手?”這不是疑問,而是陳述,這是最赤裸裸的蔑視。陰后的呼吸猛然一滯,她那雙燃燒著怒火的鳳目死死地盯著你,仿佛要用目光將你千刀萬剮。
你卻仿佛毫無所覺,你甚至還用一種極度無辜的語氣繼續說道:“在下,一個書社老板,只是好奇能讓你這位宗主都親自出馬,我身上到底有什么東西,是你們合歡宗非要得到的?”你的姿態放得極低,但這種極致的謙卑,卻透露出最極致的傲慢。你將自己擺在了一個無辜、弱小、可憐的位置,從而將她這位魔道巨擘襯托成了一個無理取鬧、仗勢欺人的潑婦。這比任何惡毒的辱罵都要來得更加誅心。
“你——!”陰后那口強行提起來的氣終于再也憋不住,她被你氣得渾身發抖。那被粗布麻衣緊緊包裹著的圣女峰因為劇烈的呼吸而上下起伏,蕩漾出驚心動魄的波濤。“你這個小雜種!”
她那壓抑了許久的怒火終于如同火山一般徹底爆發,伸出那根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的玉指指著你,咬牙切齒地嘶吼道:“廢我合歡宗圣女,引緝捕司捕殺項屠,在京城城郊連殺我門下兩位長老,還把何美云那賤人給馴服了!”她每說出一件事,臉色便蒼白一分,心中的恐懼便加深一分。這些樁樁件件,任何一件都是足以讓整個江湖為之震動的大事。而現在,這些所有的罪魁禍首就站在她的面前,用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無辜表情看著她。這讓她感到了一種發自靈魂的無力與荒謬。
“我合歡宗六大長老,四人損于你手!”陰后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一絲無法掩飾的悲憤與凄厲。這是合歡宗自創派以來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此仇不報,我合歡宗如何在江湖立足?”她的質問聲嘶力竭,那是一個宗主在維護自己宗門最后的尊嚴。她那雙鳳目之中已經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布滿了血絲。“你這小子的狗頭,就是本宮最想要的!”她終于喊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那聲音尖銳而又怨毒,如同是杜鵑啼血。
然而,就在她那滔天的恨意與殺機攀升到頂點的時候,一股讓她感到無比羞恥、無比憤怒卻又無法抗拒的異樣感覺從她的小腹深處猛然升起。那是情欲的火焰。她修煉的【欲海慈航】本就是一門以情欲為驅動的神功,情緒越是激烈,情欲的反噬便越是猛烈。此刻,在這極致的恐懼、極致的憤怒、極致的屈辱這三重情緒的刺激之下,她那久未動情的身體竟然對眼前這個小子有了反應。
你看著眼前這個臉上交織著憤怒、屈辱與病態潮紅的女人,緩緩地搖了搖頭,嘴角那抹玩味的微笑終于化作了一聲毫不掩飾的嗤笑。“嗤”,那笑聲很輕,卻像是一根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了陰后那顆高傲而又脆弱的心上。
“合歡宗的宗主?”你的聲音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失望與輕蔑。“連自己的欲望和功法都控制不住,我有點失望了!”
轟,這句話對于陰后來說比任何惡毒的詛咒都要來得更加致命。她是誰?她是陰后,是將情欲玩弄于股掌之間、以天下英雄為鼎爐的魔道巨擘。“欲望”是她的武器,是她的力量源泉。而現在,你卻當著她的面赤裸裸地指出她被自己的武器反噬了,這是對她身為“陰后”這個身份最根本的否定。
那一觸即發的戰意就像是一根被拉到了極限的弓弦,在你那輕描淡寫的話語面前寸寸崩斷。
“你胡說!”她尖叫著,聲音因為心虛而變得無比尖利。她試圖用憤怒來掩蓋那顆因為羞恥而瘋狂跳動的心臟。你卻連反駁的興趣都沒有,只是抬起手沖著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動作優雅、從容,卻充滿了一種令人發狂的傲慢。仿佛她那拼盡了全力才凝聚起來的殺意在你的眼中不過是一場可笑的表演。
“當初殺竺天樂的時候,”你的聲音風輕云淡,卻如同是一記又一記的重錘狠狠地砸在她那已經瀕臨崩潰的精神之上。“竺天樂”,修煉長老,合歡宗六大長老之一,那個自京城一戰后便殞命官道旁的男人。你承認了,你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承認了。“我也是讓了他第一招的,畢竟都是武林前輩,尊老愛幼我還是懂的!”
小主,這個章節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更精彩!噗——,陰后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猛然噴了出來。那不是因為內傷,而是被活生生氣的。尊老愛幼?讓了一招?何等的羞辱!何等的輕蔑!你將斬殺一位魔道巨擘說得就像是在指點一個后輩,這背后所代表的那如同天塹一般的實力差距讓陰后感到了一陣發自靈魂的顫栗。她心中那最后一絲僥幸徹底破滅。
然而,你的殘忍還遠遠沒有結束。
“至于徐秋曳,那個侏儒婆娘!”你提到了另一個身死的長老,刑罰長老嗜血魔女。“我可沒殺她!”陰后的瞳孔猛然一縮,一絲荒謬的希望從她的心底升起。難道?“那是我女人,后來為了出氣殺的!”
轟!轟!轟!如果說之前的話語是重錘,那么這一句話就是足以將她的整個世界都徹底摧毀的神雷。你的女人?為了出氣?殺了合歡宗的刑罰長老?陰后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她引以為傲的合歡宗,她視為左膀右臂的長老,在你的口中竟然連讓你親自動手的資格都沒有,只是被你的“女人”隨手碾死的螞蟻。這已經不是羞辱,這是降維打擊。她所有的驕傲、所有的尊嚴、所有的認知在這一瞬間被你無情地碾得粉碎。
“啊——!”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從她的喉嚨深處爆發出來,那是精神徹底崩潰的悲鳴。聲音在曠野中回響,仿佛連周圍的野草都在為之顫抖。
“老娘和你拼了!”陰后怒吼,嗓音中帶著無盡的憤怒和絕望,“老娘與你魚死網破!”她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徑直攻向了負手而立的你,雙眸中燃燒著熊熊的復仇之火……
她的身形如鬼魅般掠至,快如閃電,十指成爪,指甲泛出幽綠魔光,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這正是合歡宗秘傳的【蝕骨銷魂爪】,一旦被擊中,經脈寸斷,生機盡毀。她此刻已全然不顧功法的反噬之險,將畢生修為傾注于雙爪之間,撕裂空氣的尖嘯聲刺破了山間的寂靜,連天地間的靈氣似乎都在這一刻被她的絕望與瘋狂所擾動,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她的絕境而屏息。
你卻依舊負手而立,巋然不動,神色淡漠如常。任憑陰后的攻勢如何猛烈,你的眼中始終波瀾不驚。直到那利爪距你眉心僅有三寸之際,你方才緩緩抬起右手,并指如劍,施展出【獨尊一指】,指尖淡金氣流流轉,如同一條潛龍,在靜謐中蓄勢待發。
“力道還行,速度差了些。”你的聲線冷寂如冰,透著俯瞰螻蟻的漠然與高高在上。你的這番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利刃,不僅刺在陰后的身上,更如重錘般直擊她的心靈深處,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與無力,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在這一刻被徹底粉碎。
劍指精準無誤地點中陰后爪心的勞宮穴。沒有預料中的轟鳴聲,也不見血濺四方的場景,只見那幽綠魔光如觸碰到烈焰的冰雪,瞬間湮滅于無形。陰后的經脈被金芒無情摧折,丹田猶如遭受到重錘的猛擊,幾乎破碎。
她身形猛然僵滯在半空之中,雙爪距離你僅僅咫尺之遙,卻再也無法前進分毫。眼中原本的癲狂與怨毒漸漸凝固為深深的絕望,七竅溢出鮮血,喉間發出斷斷續續的氣聲,仿佛死亡的低吟。她的羅裙被鮮血浸染得猩紅,如同一朵在狂風中搖曳的殘花。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竭力掙扎,卻如同被禁錮在無形的枷鎖中,無法動彈分毫。此刻的她,仿佛一座即將崩塌的雕像,充滿了無盡的悲哀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