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收工的喧囂過后,劇組的大批人馬分乘幾輛中巴車,沿著顛簸的盤山公路,趕往鎮上唯一一家像樣點的招待所。
而還有一小批人要留下來看守道具和現場,防止有人搞破壞。
招待所帶著濃厚的時代印記,白色的墻皮有些地方已經剝落,露出底下灰撲撲的水泥,綠色的木制窗框漆色斑駁。
但好在還算干凈,對于奔波了一天的劇組人員來說,有個熱水澡和一張干凈的床鋪,已是莫大的慰藉。
走廊里彌漫著飯菜的香氣和人們疲憊卻放松的談笑聲,碗筷碰撞的聲音叮當作響,充滿了煙火人間的氣息。
吃完飯,沒有驚動其他人,吳樾陪著張峰去鎮上的小河邊散步。
李藝同又去京城了,這次是忙畢業的事情,要在京城呆幾天,沒有跟著劇組來皖南。
沿著河邊松軟的土路慢慢走著,兩人一開始都沒有說話,似乎都在享受這難得的靜謐時刻。
晚風吹拂著吳樾的頭發,她隨手將一縷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后。
這個細微的動作在朦朧的月色下,顯得格外溫柔。
最終還是吳樾先打破了沉默:“你怎么想著要投資一個舞臺劇小團隊,你知道這種小團隊在滬市有多少嗎?”
“僅僅我知道的就有二三十家!大部分都是賠本賺吆喝,能維持下去就不錯了,更別說盈利。你這投資,風險是不是太大了點?”
她對張峰的投資顯然不太理解。
在這個影視行業飛速發展、大家都盯著大銀幕的時代,小劇場舞臺劇的生存空間確實被擠壓得厲害,投資回報率極低且不穩定。
張峰沉吟了一下,他當然不能直接告訴吳樾,他知道這個名為“開心花麻”的團隊在未來將會如何異軍突起,成為國內喜劇領域的一面旗幟,其商業價值不可估量。
他只能找一個相對合理的借口。
“嗯,”他組織著語言:“其實……我也說不太清楚具體的商業規劃。可能就是相信我的直覺吧。樾姐,你沒覺得沈滕是個很好的演員嗎?”
“你說你是看好沈滕才決定投資這個什么麻花的?”吳樾搖著頭:“沈滕是有一定功底,畢竟是演舞臺劇出身,可我也沒覺得太驚艷啊!”
張峰笑了笑,他知道光靠這個理由說服不了精明的吳樾,只好用略帶點“任性”的語氣來結束這個話題:“好啦,樾姐,你的擔心我都明白。”
“不過……沒事兒,就當是一次嘗試。一千萬,我現在還賠得起!萬一……運氣好,賺了呢?”
吳樾看看他,沒再糾結這件事,一千萬對他來說無足輕重,于是,便轉換了話題:“這部電影,你準備送到哪個電影節?”
“戛納和柏林都要到明年了,我等不及。我打算盡快把后期做完,目標送威尼斯電影節!一謀導演答應幫忙,讓我務必在7月底之前交給他,他親自送到威尼斯!”
前幾天,張峰精剪了一段內容連同劇本一塊交給了張一謀。
老張是個聰明人,一看就知道張峰要干什么,當即打過來電話,表示會把這部電影推薦到威尼斯電影節。
今年,威尼斯電影節將于8月29日-9月8日舉辦。
趕點緊,時間上來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