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宴并未回應蘇正源的客套,甚至沒有看他伸出的手。
他目光沉沉,如同凝著寒冰直直刺向蘇正源,聲音帶著寒意,譏誚道:“蘇侯爺,不必多禮。本世子不過是恰巧路過,救了令嬡一命,順道送她回來罷了。”
他微微側身,將蘇皎皎此刻的狼狽模樣更清晰地展示在蘇正源眼前,語氣陡然加重:
“只是,本世子實在費解。這天子腳下,堂堂永安侯府的大小姐竟會在歸家途中,于離府邸不遠的僻巷里遭數名持械兇徒伏擊刺殺。若非本世子的人恰好路過,后果不堪設想。”
“伏擊刺殺?”蘇正源如遭雷擊,驚駭地看向蘇皎皎,又猛地看向謝清宴,“皎皎,你阻礙吧?”
謝清宴卻冷哼一聲,目光銳利如鷹隼,緊緊鎖住臉色驟然變得煞白的蘇正源,“蘇侯爺,這就是貴府對自家嫡女的保護?或者說……”
他刻意停頓,聲音壓得更低,卻更具壓迫感,“這就是貴府對我忠勇公府未來世子妃的態度?連她的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實在令人心寒,也叫本世不得不懷疑侯府的治家之能和誠意。”
聞言,蘇正源額角瞬間滲出冷汗,謝清宴話里話外的未來世子妃像座大山壓在他心頭,分明是在指責他不將忠勇公府放在眼里。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強作鎮定地說:“可……無緣無故下,京城哪兒來的刺客,或許是恰巧。”
事到如今,還是先撇開責任。
“侯爺若不信,大可問問蘇小姐,或者……”謝清宴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側,正是孫拾。
孫拾臉上慣常的嬉笑神色消失殆盡,只剩下執行任務時的冷肅。他對著謝清宴和蘇正源抱拳行禮,聲音清晰有力,如同宣告:
“稟世子,稟侯爺!刺客已盡數拿下,共八人,斃三人,活捉五人。經屬下突審,為首者已招供。”
孫拾抬起頭,目光如電,直射蘇正源那雙因震驚和恐慌而睜大的眼睛,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所有刺客一致指認,此次伏擊刺殺蘇大小姐的行動,幕后主使——正是貴府大公子蘇長明!”
孫拾的聲音如同驚雷,在侯府門口炸開,讓空氣瞬間凝固。
“長明?”蘇正源震驚不已,只覺得眼前一黑,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
他猛地看向模樣狼狽卻眼神冰冷的蘇皎皎,又驚恐地轉向面沉如水的謝清宴,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
“這絕對是天大的誤會。”蘇正源的聲音尖厲而急促,帶著明顯的顫抖。
他試圖擠出笑容,卻比哭還難看,“世子明鑒!長明他怎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殘害手足之事,定是那些賊人畏罪攀咬或是有人刻意栽贓。皎皎是我侯府的大小姐,長明的親姐姐,他絕無可能。”
“親姐姐?”謝清宴的冷笑打斷了蘇正源蒼白無力的辯解,“蘇侯爺,事到如今,你還要用這些虛情假意的說辭來搪塞本世子?那些刺客是死士還是蠢貨,若無十足把握,會直接供出侯府嫡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