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洛昀唇角驀地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既然他身份如此金貴,那我們只能……‘挾恩圖報’了?!?/p>
“???”趙忻與秦雅露面面相覷,臉上寫滿困惑。這一路南下,司洛昀一直強調要低調行事,避免招惹是非,怎么如今反倒要主動攀附上官家的人了?
司洛昀了然她們的疑慮,指尖敲了敲粗糙的地面,壓低聲音解釋:“此前避諱是非,是因為北境天災之下亂象叢生,人心叵測。我們孤身南下,變數越少越好。如今卻不同了?!彼抗馔断驙I帳外的點點篝火,“我們已至南方,災情漸緩,最大的威脅反成了人禍——流民四起、山匪橫行。縱有鎮南軍坐鎮,剿匪、戍邊、安撫流民,哪樣不是吞金的巨獸?兵力再盛,分散開來也是捉襟見肘……你們看,連鎮南王都不得不壓下尋子的念頭,這困境可見一斑。”
她頓了頓,分析愈發清晰:“你說朝廷對南方素來忌憚打壓,此地官府恐怕也指望不上。若官府得力,能將流民妥善安置分化,匪患何至于猖獗至此?而我們三個弱女子,身份卑微,雖有空間的依仗和粗淺武藝,遇到大股匪寇也只能憑夜色周旋,晝伏夜出。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落戶何處?靠什么立足?南方多丘陵,匪患又兇,恐怕山里的樹皮都叫人啃光了??可匠陨?、靠水吃水的路子也斷了?!?/p>
她眸中閃過精光:“若要立足、要賺錢、要解鎖更多空間資源……就得經商??梢坏﹦佑梦覀兡切笫馈慕浬淌侄?,沒有靠山,極易被官家或地頭蛇盯上。你剛才說鎮南軍甘冒奇險下海謀財,足見其軍需糧草捉襟見肘!在這亂世,兵權才是根本。若能搭上鎮南軍這條線……”她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熱切,“我們空間里的高產稻種、土豆那些都能解鎖后種出來做種,加上我腦子里的那些現代種植技術,傾囊相授,只需數季,便能解此地百姓饑饉,我們也能借此安身立命。這救命之恩,也算用在了‘刀刃’上?!?/p>
“只不過……”司洛昀微微蹙眉,“成與不成,得先把他弄醒。還得演一出‘名正言順’的戲,讓滿營將士都知道——是我們姐妹,在湍急冰冷的河水中,豁出命救回了他們的少將軍!如此,這份‘恩情’,才有分量?!彼腹澼p扣,“現在,就得動手了。”
趙忻和秦雅露聽得半懂不懂,一個眼神純凈如初生小鹿,另一個則慣是大大咧咧,橫豎姐姐決定了,她們只管照做便是,兩人不約而同地用力點了點頭。
“這樣……”司洛昀做了個靠近的手勢,將聲音凝成一線細語。兩姐妹屏息凝神,湊到她面前。月光勾勒出她們專注的側臉,聽著司洛昀將計劃細細道來,兩人先是茫然,繼而恍然,最后,一抹壓抑不住的精光與狡黠笑意,如同漣漪般在三姐妹眸底悄然漾開。
夜漸深,冰冷的河風呼嘯著刮過江岸。深秋的月光慘淡朦朧,映著滔滔渾濁的江水。巡邏士兵的身影在遠處晃動,警戒著對岸可能的敵蹤。三抹纖細的身影貓腰潛行,借著枯黃高草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向河岸邊靠近。
“露露,”司洛昀低語,“你就守在這兒??臻g里一‘沒人’,立刻大喊!”她給了秦雅露一個篤定鼓勵的眼神,旋即與趙忻交換了一個堅定的目光。兩人深吸一口氣,趁著又一波浪濤涌起的巨大聲響掩護,如兩尾入水的魚兒,“噗通、噗通”兩聲輕響,精準地扎入了寒意刺骨、水流洶涌的閔江中。
幾乎是同時,空間里昏迷的少年突兀地出現在渾濁的激流里!兩姐妹早有預判,立刻撲騰著游近,一人死死拽住少年一只胳膊,咬著牙,拼盡全身力氣,拖拽著沉重的鎧甲和毫無知覺的身體,逆著水勢,朝記憶中的岸邊方向奮力掙扎游去。渾濁冰冷的江水沒頂窒息,阻力大得驚人。
岸邊的秦雅露,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眼睛死死盯著河面??臻g里少年消失的剎那,她猛地彈起身,用盡平生力氣,帶著哭腔嘶喊出來:“來人啊——!快來人??!江……江里有人啊!有人落水啦——?。?!救命?。。?!”尖銳的呼救劃破寂靜的河岸夜空。她一邊喊,一邊朝著最近的巡邏士兵方向跌跌撞撞地狂奔。
很快,一支巡邏小隊被驚動。領隊的小頭目反應極快,跟著秦雅露沖向江邊。
“頭兒!水里有人!還有個好像穿著盔甲!”眼尖的士兵指著在濁浪中沉浮掙扎的黑影驚呼。
“快下水救人!你們兩個,立刻去大營稟告周將軍和軍醫!快!”領隊厲聲下令,自己率先脫去鎧甲躍入冰冷的江水。秦雅露看著幾個士兵如同下餃子般跳入江中,這才稍稍緩過氣,這才有機會把盤桓在心頭幾十遍的“臺詞”說出來,聲音因后怕和用力而帶著顫音:
“軍……軍爺!我們姐妹出來……出來小解,剛走到這邊,就……就看見水里有個穿鎧甲的人影漂著!我們白日聽軍醫說,你們在此找少將軍,心想著,少將軍那樣的英雄人物,萬一真是他,我們……我們就是豁出命也得試著一救??!”她指著水中的方向,說得情真意切,小臉煞白,嘴唇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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