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忻定了定神,將知府如何強硬“請”人,絲琴與金寶如何追趕哭喊,自己如何追至府衙、簡明扼要又緊張刺激地復述了一遍。
司洛昀聽完,眉頭緊鎖:“所以……你們此刻在知府府中,還把知府的夫人帶進了空間做剖腹產?且不論風險,那知府大人……他同意了?”
趙忻茫然地眨眨眼:“同不同意不知道……”
司洛昀心念電轉:“露露應該反鎖了門的,否則她不敢帶人進來。只是這古代的門……未必經得起暴力強拆。你先出去,在產房門外守著。以防萬一有人硬闖,不然,空空如也的房間,我們要如何解釋?”她語氣凝重。
趙忻瞬間醒悟事情嚴重性:“好!我這就去!”身影一閃,消失在原地空間。
此時,空間外,知府府邸后院,產房門前的小院。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
廖知府臉色鐵青,雙目赤紅,如同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他身后是十幾名家丁手持大刀,個個屏息凝神,只待一聲令下。
地上,高老死死擋在產房門前,跪地涕淚橫流,苦苦哀求。
高老聲音嘶?。骸按笕讼⑴?!您再等等!千萬進不得??!此時沖進去,萬一害了夫人性命,可如何是好?。∏毓媚镫m年少,卻是實打實的名師高徒!那‘面罩’藥方便是秦姑娘給的,效果您也看到了啊大人!老奴愿以項上人頭擔保!”
廖知府胸膛劇烈起伏,聲音因憤怒而顫抖:“高掌柜!我念在你乃高府老人,多年勤勉才給你幾分薄面!給我讓開!否則,休怪本官不客氣!”
“大人使不得??!求您再等一炷香!就一炷香!”高老額頭磕在地上,砰砰作響。
旁邊早已癱軟的孫嬤嬤抬起淚眼,哭嚎著煽動:“高老頭!你擔保個屁!里面躺的是我家夫人金枝玉葉之軀!夫人若有個三長兩短,你的人頭頂個卵用!大人!不能再等啦!那剖開肚子救人的法子……聞所未聞,定是妖法邪術啊大人!您快救救夫人吧!”
侍女翡翠卻在高老身旁“噗通”跪下,對著知府重重磕頭,額頭瞬間青紫:“大人!求您再等等!這是夫人的決定!夫人親口決定的啊大人!”她聲音決絕,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氣。
孫嬤嬤轉頭怒罵:“翡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蹄子!夫人平日待你不??!你怎么也跟著這糟老頭子糊涂了呀!”
翡翠猛地抬頭,淚眼中透出決絕的光芒,聲音陡然拔高:“嬤嬤!正因為我是夫人的婢子,才更要聽命行事!主子令我們出來,自有用意!您忘了本分了嗎?!”她的話語如同當頭棒喝,狠狠砸在孫嬤嬤頭上。
一句本分,讓孫嬤嬤呆了呆,頓時打了個寒噤,癱軟在地,只知喃喃流淚,再不敢多言。
望著翡翠決然下跪的身影,廖知府緊握的雙拳微微顫抖。他深知自己的妻子,外表溫柔似水,內里卻是柔中帶剛,一旦認定,九牛難回!她既選擇讓這陌生少女行此奇術,便是孤注一擲的信任……他閉上赤紅的眼,牙關幾欲咬碎,從齒縫里迸出幾個字:
“好!一炷香!便等這一炷香!時辰一到……休怪本官無情!”凜冽的殺意讓院中溫度驟降。
而此時,趙忻正借口“尋方便之處”溜到后院附近,探頭想看看情況——
“秦二姑娘?您怎么跑這兒來了?”管家的聲音帶著喘息,急匆匆從回廊另一頭跑來。
趙忻忙作驚訝狀:“哦!剛出來尋……呃,方便之處,誰知這府邸實在太大,繞來繞去就迷了路。聽得這邊喧嘩,想過來問問路?!?/p>
管家松了口氣,抬手擦擦額汗:“此處以至府邸內院,不易擅入。二姑娘請隨我來,老奴帶您回花廳等候便好?!睉B度溫和卻不容置疑。
趙忻心中略一盤算:一炷香時間,空間手術已經接近尾聲,時間應該是夠了。她便不再堅持,順從地跟著管家離開了后院。
空間中,手術宣告成功。秦雅露已是精疲力竭,汗水浸透了額發。司洛昀默契地遞過一杯澄澈的靈泉水。秦雅露累得連手都抬不起,就著司洛昀的手便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司洛昀搖頭失笑,眸底滿是疼惜。
一杯靈泉水下肚,滋養過度的精神力稍稍恢復。秦雅露看著手術臺上仍在麻醉沉睡中的知府夫人腹部的縫合處:“傷口也需用靈泉水清洗下,恢復快些,麻煩昀昀”她對司洛昀示意。司洛昀立刻會意,轉身取來靈泉水,秦雅露小心地將靈泉水輕輕沖刷著縫合處,片刻后,又用紗布包裹好,看那被層層紗布覆蓋的傷口位置,邊緣果然出現了符合創傷初愈應有的“正?!奔t腫反應。
“成了!”秦雅露長舒一口氣。姐妹二人聯手清理了所有現代醫療痕跡。司洛昀也已仔細為新生兒清潔、稱重、包裹。秦雅露則再次檢查了夫人的生命體征,確認一切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