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俑緩緩推進,步伐整齊劃一,石足踏在玉石地面上發出沉悶的“咚、咚”聲,每一步都讓祭臺微微震顫。
“攻其下肢關節!”趙忻忽然喝道,她已持劍上前一步,與顧、宋二人并肩,“它們步伐雖齊,但抬足時膝踝處必有間隙!”
話音未落,三具陶俑已踏入劍圍。顧云驍眼中寒光一閃,在最近一具陶俑抬足邁步的瞬間,身形如鬼魅般側滑,劍光如電,直刺陶俑右膝后方——那里甲片接縫略寬,正是發力時最脆弱的節點!
“鐺!”
金石交擊之聲刺耳!長劍在石甲上濺起一溜火星,卻只入石三分,未能穿透。但這一擊讓陶俑抬腿的動作微微一滯。顧云驍心頭一凜——這石俑的堅固遠超預料!
那陶俑受此一擊,動作只遲滯一瞬,石戈已橫掃而來,帶起沉悶風聲!顧云驍擰身急退,戈尖擦著他胸甲掠過。與此同時,側面另一具陶俑的戈已刺到!宋賀彥及時橫劍格擋,“鐺”的一聲巨響,他手臂劇震,竟被震得連退兩步——這陶俑的力量,遠超常人!
“不能硬拼!”宋賀彥急喝,虎口已然發麻。他改擋為卸,寬刃長劍貼著石戈一旋一引,將那沉重一擊帶偏三分,石戈擦著趙忻身側劃過,勁風刮得她衣袂獵獵作響。
趙忻卻在這電光石火間抓住了機會。就在那陶俑一擊落空、重心略偏的剎那,她劍走輕靈,不攻關節,而是疾點陶俑持戈的右腕——那里是石制手指與戈柄的接合處!
“叮!”
一聲輕響,劍尖精準點中接縫。那陶俑五指微松,石戈險些脫手!雖然它立刻重新握緊,但這一滯已給了三人喘息之機。
“它們并非無敵!”趙忻疾退兩步,腦中飛速運轉,“關節接縫處是弱點,但石甲太厚,尋常劍力難破!需要重擊,或者……”她目光急速掃過步步緊逼的陶俑陣列,又看向地下傳來的轟鳴,再抬頭望向穹頂那些隨震動而微微偏轉的銅鏡。
“它們的步伐!”趙忻突然叫道,“聽它們的踏步聲,與地下水流、齒輪聲的節奏!”
顧云驍與宋賀彥聞言,一邊揮劍格擋不斷攻來的石戈,一邊凝神細聽。果然,陶俑整齊的踏步聲,與地下深處傳來的水流涌動聲、齒輪轉動聲,有著精密的呼應。每一步踏下,水流聲便略響一分;每一次抬足,齒輪聲便清晰一瞬。更微妙的是,所有陶俑的步伐完全同步,仿佛被同一根無形的線牽引。
“是水力驅動,通過地面傳導動力,所有陶俑行動一體!”趙忻語速極快,她已看出端倪,“它們不是各自為戰,而是被同一個機關中樞操控!破壞一具無用,必須斷其動力,或者……找到控制中樞,讓它們全部停下!”
“中樞在哪?”顧云驍一劍蕩開兩柄石戈,手臂已被震得發麻。這些陶俑不知疲倦,力大無窮,再這樣下去,他們遲早力竭。他瞥見趙忻額角滲汗,知道她雖劍法凌厲,但內力修為畢竟不如自己與宋賀彥,久戰必危。
趙忻的目光在祭臺上急速搜索。漢白玉祭臺光潔如鏡,除了那三十六口銅箱,似乎空無一物。不……等等!她猛地蹲下,避開一記斜劈的石戈,劍尖點地借力翻身,同時左手疾拂,掃開祭臺邊緣的積塵——那里,有一圈極淺的凹槽,與整個祭臺邊緣平行,不細看根本無法察覺。
凹槽內,刻著密密麻麻的細小符文,與石門上的墨家機關紋有七分相似,卻又更加古老復雜。
“是控制紋!”趙忻眼中燃起希望,一個翻滾躲開刺來的石戈,起身時已靠近那圈凹槽,“但這需要‘鑰匙’……某種能與這些符文共鳴的東西!”
她的目光猛地投向那些銅箱。前朝皇帝將寶藏藏于此,又把控制機關的方法也留下?不對,他是要滅口,不會留下控制方法給后來人。那么……
“銅箱的擺放位置!”趙忻突然在閃避間隙站起身,不顧危險地環視整個祭臺,“你們看,銅箱的排列——不是隨意堆碼,而是有規律的!暗合三十六天罡星位!”
顧云驍與宋賀彥奮力抵擋著陶俑越來越密集的攻勢,已退至祭臺中央,活動空間越來越小。秦雅露在入口處心急如焚,忽然,她瞥見穹頂鏡陣中,有幾面小鏡的角度似乎與之前不同了——是陶俑行進時震動了地面,導致鏡子微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