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載著鄭安的地鐵如同一條巨龍般穿行在地底,從城市中心往北駛去,同一片土地上,在城市更加東北的方位,肖寂然在距離地面數十米的高度坐立不安,無比煩悶地撓著頭。
前陣子凜豐投資發來的ts如同酷暑當中的一絲涼風,讓他和無處寂然的高管們感受到一點舒爽。
但也僅限于一點而已。
當卞強和rachel將ts當中的內容逐字逐句地研讀下來,得出一個初步結論:這個ts當中所提出的條件比當初ugtd基金更加嚴苛。
他們仿佛是商量好了一般,都提出了“無處寂然須提交所有運營基礎數據供交叉審核與驗證業務數據的真實性”,而在此之上,凜豐資本更是要求“這些數據周期須始于無處寂然開始運營之時”。
此前,ugtd在ts當中并未具體明確這些運營數據的提供周期,因此,如果當時肖寂然他們刻意模糊時間概念的話,還存在可以僅提供某個階段數據的可能性——當然,即便如此,也已經違反了國安法的相關規定了。
這一次,凜豐資本直接沒有給他們任何騰挪的余地。
“拿來吧!你們所有的數據!從你們運營第一天開始的所有的數據!”
如果遵循前例,卞強早就如上一次一樣,與對方進行溝通,如果發現這個要求對方無法豁免,便只能正式婉拒。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眼下無處寂然的現金流狀況已經較為吃緊,盡管賬上依然放著上億元的現金,但運營的燒錢速度也是快得驚人。
而收入一直都無法真正起量——用行話來表述,便是“依然處于市場培育和份額搶占階段”。
面對這樣的局面,rachel依然堅持采用之前的方式,“只有這樣,我們才不會踩法律的紅線!”
卞強則一直試圖與凜豐資本進行溝通,爭取將這個要求拿掉,但也一直未能成功。
可無論是rachel,還是其他高管,甚至卞強,都不是這個決定的最終拍板者。
肖寂然必須獨自面對這一切,因為他是實控人和一把手。
當曹操百萬大軍南下之時,整個吳國都可以降曹,只有孫權不行。
同理,當其他所有人窮盡了一切手段都改變不了資本方的決定,提出一個看上去相對保險的方案時,也只有肖寂然能夠力排眾議,去做出一個相反的決定。
因為,無處寂然已經是一家市值接近10億美金,在全國各地主要城市都有運營,養活著近萬名員工和他們的家庭的準獨角獸企業。
而如果現金流不能盡快進來,這一切都會崩塌,哪怕是一頭風頭正勁的獨角獸,如果身上的傷口始終不能愈合,最終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肖寂然將手指深深的插進頭發,使勁地揉搓著自己的頭皮。
擺在他面前的,是來自卞強和rachel等人的最終建議。
“冊那!公司都沒了,事業都散了,幾萬人的生活都沒了依靠,光靠國家安全有什么用?!國家解決我這幫員工的生計問題嗎?!”
肖寂然這次沒有給鄭安發微信或者打電話詢問,他已經背水一戰,沒有別的選擇。
他進入公司的郵件系統,熟練地將高管們的名字一一敲進去,然后寫了一封簡短的郵件。
“過去這幾周,面對凜豐資本的ts,我們進行了充分的內部討論、辯論,甚至爭論,也與凜豐投資進行了深入而坦率的交流,你們的意見和建議我都收到了。最后的決定:我們答應他們的ts條款,請你們各自推進相關工作。寂然”
郵件剛發出去一分鐘不到,他的電話便響了起來,是rachel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