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家,沒有人喜歡香菜。
除了盛嫣。
而盛嫣會喜歡香菜,是因為顧杳。
初識顧杳,是在盛嫣12歲那一年。
那一年,霧都的秋來得特別早,連著落下的秋雨也寒涼得刺骨,仿佛一夜入冬。
那么冷的天,和她差不多年紀(jì)的顧杳渾身濕透,臉都凍白了,站在塔橋上一動不動,盯著雨水激蕩的泰晤士河。
盛嫣覺得,或許下一秒,她就會縱身一躍,融進那漆黑的河水里。
于是,她走上去給她撐傘。
“你沒有帶傘嗎?”
顧杳說:“我沒有傘。”
她沒有傘,她也沒有父母了。
后來,盛嫣把自己的傘硬塞給她,還約定每周三都在塔橋上見面。
第二次見面,是個晴好的夜晚,氣溫也回升了一些。
顧杳沒有帶傘,盛嫣到的時候,她依舊盯著泰晤士河發(fā)呆。
盛嫣說:“河邊風(fēng)好大,你不冷嗎?我們出去逛一逛怎么樣?我剛來倫敦不久,對這里不熟,我們?nèi)ス浣职桑俊?/p>
就這樣,在接下來每一個有空的日子,兩個姑娘,身后跟著周也,他們路過白金漢宮,走過市政廳,看過倫敦塔的珠寶展,吃過空中花園的餐廳。
他們在博羅市場嘗過美食,在威斯敏斯特橋上拍過夜景,也在圣保羅大教堂裝過天主教徒。
盛嫣第一次被顧杳哄著吃香菜的時候,也避如蛇蝎,再后來,香菜也成了她的喜好。
可是盛家沒有人喜歡。
有一回,家里的阿姨因為在燉牛肉里加了一些香菜做裝飾,盛琪很不喜歡,阿姨就被蔣女士責(zé)罵了許久。
于是,盛嫣就沒有提起自己喜歡香菜這件事。
當(dāng)然,也沒有人問過她喜歡什么口味。
為了維持身體的各項數(shù)值指征,盛嫣只被允許吃一些清淡健康的食物。
她喜歡香菜這件事,就只在阿姨因為香菜被蔣女士責(zé)罵那時,在給秦彥洲的書信里提起過。
只提過那么一次。
仿佛只是一筆帶過,渺小得連秦彥洲也沒有記住。
她和秦彥洲談戀愛的時候,有一回兩人出去吃飯,服務(wù)員來問二位有沒有忌口,秦彥洲當(dāng)場直言不要香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