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那幾位感知敏銳的國土傭仆的視角,時織凜華冷靜而專注地注視著這場戰斗的每一個細節。
國土傭仆們虔誠的將戰場上的一切,無論是細微的符文閃爍,還是能量的澎湃流動,都精確無誤地投射到她的意識之中。
她清晰地捕捉到了天王那匪夷所思的“被閃避”能力,將其深深銘刻于心。
然而,這場看似激烈的戰斗,以及她所觀察到的天王能力,僅僅是芙蕾雅妮婭給她的計劃中的一部分,而且并不只限于這場戰斗的表象。
甲板上,大惡魔們與天王隨從們的搏殺愈發慘烈。
劍刃撕裂血肉,魔法灼燒筋骨,每一次碰撞都伴隨著殘肢斷臂的飛濺。
無數船員犧牲,他們原本鮮活的生命在瞬間被無情地收割,他們的血肉飛濺,如同潑灑在地毯上的濃墨重彩。
腥熱的血液在重力與氣流的作用下,以一種看似雜亂無章,實則在時織凜華的刻意引導下,精準而巧妙地構成了一個召喚地獄入口的法陣。
那些彌漫著濃郁硫磺氣息的血液,在甲板上勾勒出復雜而古老的魔法紋路,每一滴都像是被賦予了生命,準確地匯入預設的節點,散發出幽暗的紅光,預示著另一個維度的降臨。
盡管作為當世的至強者,但時織凜華的強項在于對“力量”的精準掌控與運用,而非對魔法陣理論的深入研究。
她看著那逐漸成型的血腥法陣,眉宇間流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擔憂,語氣中帶著些微的遲疑與不確定:“這樣真的能成功嗎?我……我對這種召喚魔法的能力不是很自信。”
芙蕾雅妮婭看出了她的不安,她走到時織凜華身旁,輕柔而堅定地握住了她的手。
那雙清澈的眼眸中,充滿了信任與鼓勵。她微微一笑,嗓音溫柔卻帶著毋庸置疑的力量,安慰道:“試試看嘍,時織妹妹。”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種對時織凜華實力的絕對自信,“再怎么說你也算是當世至強者之一了。”
她頓了頓,語氣變得更為篤定:“這種簡單的魔法陣,對你來說,哪怕不需要相關知識和經驗,也能輕易做到。這是鐫刻在本能中的內容。”
芙蕾雅妮婭相信,對于時織凜華這等層次的存在而言,力量的極致已能突破知識的桎梏,讓本能與直覺指引她完成看似不可能的奇跡。
時織凜華所構筑的魔法陣不僅僅只有用血液勾勒的那一部分,那僅僅是浮于表面的符文印記。
那些在這片混亂戰場上亂舞的石像鬼,以及被殺害的船員,都是魔法陣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狂暴的石像鬼并非只是無腦的沖鋒,它們的每一次飛行、每一次爆炸,每一次對天王的回避,都精確地遵循著某種隱秘的軌跡,它們以自身為節點,以毀滅為燃料,充當著動態法陣的核心構件,在虛空中勾勒出無形的回路。
而那些在廝殺中被無情撕裂、被魔法焚燒的船員,他們痛苦的哀嚎與絕望的生命流逝,并非毫無意義的犧牲,他們的靈魂與血肉在被收割的瞬間,被殘酷地抽取與轉化,悲慘地充當祭品,以其死亡的能量來供養這邪惡的召喚儀式。
在最初,天王只是感覺到一股微不可察的異樣。
那并非直接的威脅,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如同漣漪般擴散的違和感。
空氣中仿佛多了一絲不屬于此地的硫磺氣息,或是某種細微的能量波動,讓她那向來波瀾不驚的強大感知,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但她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勁,就像一首完美的樂章中,突然多了一個微小的、不和諧的音符,雖不致命,卻足以引起她的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