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就在時織凜華率領著龐大的遠征軍,勢不可擋地接近天國核心區域時,在她前方必經海域的某一根巍峨的大理石柱子之上,“狩獵小隊”正靜默地佇立于此,如蟄伏的獵豹般,等待著時織凜華等精靈的到來。
他們并非肉眼可見,而是憑借著體內那神賜魔法回路的強大力量,徹底抹去了自身的身形,與周圍的空氣融為一體,沒有絲毫氣息泄露。
他們深信,憑借著這種極致的隱匿,他們必定可以打時織凜華一個措手不及,如同突襲的利刃,瞬間斬斷這支遠征軍前進的步伐。
而在這支精銳的“狩獵小隊”中,一位身形挺拔、面容冷峻的男子,正是他們的隊長——永栩。
他是被天帝在年幼時收養的孤兒,自踏入天國伊始,便被當作最忠誠、最無畏的死士來培養。
他的童年沒有嬉戲玩樂,只有無休止的訓練與灌輸,他的骨子里被刻下了對天國與諸神的絕對服從。
正是因為這種極致的培養,他的能力、天賦,乃至對諸神的虔誠度,都在整個天國位居頂尖,無人能出其右。
也因此,在他成年、完成死士培養的那一天,他得到了至高無上的榮耀——諸神的親自賜福。
那份神圣的恩賜,如同熾熱的烙印,徹底改變了他,讓他從此成為了天國最鋒利的刀刃,一把為諸神征伐一切異端的絕世兇器。
凡人將他稱作“先知”,這并非空穴來風,而是源于他一項無人能及的獨特能力——他對于諸神神諭的敏感度,遠超其他任何人一大截。
那些常人只能模糊感知,甚至完全無法捕捉的微弱神念,在他耳中卻清晰如言語,指引著他前行的方向。
也正是因為這份天賦,他得到了諸神所賜予的、獨一無二的魔法回路——宣告回路。
宣告回路:當已有字詞無法支撐我們去描述全新事物之時,我們便會締造新的字詞;當已有詞性(謂詞、名詞、動詞、……等)無法支撐我們去描述全新事物之時,我們便會締造新的詞性;當已有語法(謂語、主語、賓語、狀語、……等)無法支撐我們去描述全新事物之時,我們便會締造新的語法;當已有語言(自然語言、機械語言、數學語言、邏輯語言、……等)無法支撐我們去描述全新事物之時,我們便會締造新的語言;……如此類推,便是宣告回路。
宣告回路來這世上,便向世界宣告它的到來,同時宣告整個世界。
沒有什么是不能宣告的,所謂不可名狀只是還沒創造出對應的詞匯去描述罷了。
永栩明白,諸神想要他做什么。
他的存在,他的力量,他所掌握的“宣告回路”,便是為了向整個世界宣告諸神的偉大與不朽。
他會窮盡自己所能,調動他所掌握的一切語言,用盡一切方式——無論是具象的表達,還是概念的重塑——去向世人宣告諸神才是這世間最偉大的存在,是唯一值得頂禮膜拜的至高主宰。
而時織凜華的出現,無疑是他履行這一“宣告”的最佳舞臺!
不久之后,在時織凜華的意念驅動下,那艘承載著一片大陸的大陸支配者,終于抵達了那片被神圣奇觀點綴、光芒萬丈的海域。
當它的龐大身軀緩緩駛入這片被天國改造的領域時,一種前所未有的、足以顛覆一切認知的恐怖景象,瞬間降臨。
當“大陸支配者”那直徑數億里的血肉巨團,攜帶著其上鑲嵌的百足娘與沙娘大陸,緩緩從地平線盡頭浮現時,它并非簡單的“出現”,而是一種如同天塌地陷般的壓迫感,無聲無息卻又排山倒海般,以不可阻擋之勢,碾壓而來。
最初,那不過是遠方天際線上一道模糊的、不可名狀的漆黑陰影,仿佛是宇宙中某個被遺忘的巨大星體,正在朝著這個世界墜落。
但隨著距離的迅速拉近,那陰影的輪廓變得愈發清晰、愈發龐大。
它龐大到,甚至連那些高懸于空中、被稱作“人造太陽”的巨型人造光源,都在它的映襯下,顯得如同螢火蟲般微不足道,其散發的神圣光芒,被那遮天蔽日的宏偉軀體徹底吞噬,化作了無力的昏黃。
僅僅是它的逼近,就足以讓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哀嚎,空氣被無形的力量層層擠壓,形成肉眼可見的扭曲波紋。
它那深紅色的血肉外殼,在永恒的“人造太陽”光芒下,反射出一種詭異而又浩瀚的光澤,仿佛是一顆活著的星球,正以無法理解的方式,在海面上緩緩移動。
它所到之處,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渺小而脆弱。
那些之前還被視為神圣與奇跡的巨大神像、宏偉的金字塔般造物,以及密密麻麻、雕刻著精美浮雕的大理石柱子,在“大陸支配者”那數億里直徑的恐怖體型面前,簡直就像是孩童隨手搭建的沙堡,連一絲一毫的阻礙都算不上。
在那根被“狩獵小隊”選作伏擊點的大理石柱子上,永栩和他的隊員們,正憑借著“宣告回路”抹去身形,自以為能夠給時織凜華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