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愿的腦子霎時一片空白,所有的怒火,就這么卡在了喉嚨里。
厲害這兩個字,于她而言,陌生得仿佛上輩子的事。
她跟宋聞禮剛在一起時,她興沖沖地帶他去看自己培育了三年的珍稀蘭花,他漫不經(jīng)心地說:“不就是養(yǎng)花養(yǎng)草么,阿愿,你的愛好還挺佛系。”
她博士畢業(yè)那天,他用心遞上禮物,卻笑著對旁人說:“我們家姜博士,以后就是國家級的園丁了,以后就能伺候些金貴的花草了。”
后來,他們結婚了,宋聞禮總是在所有人面前半開玩笑地說:“我太太啊,事業(yè)就是在家養(yǎng)花種草的,雖然沒什么用,不過小姑娘喜歡就行了。”
她熱愛的一切,在宋聞禮的口中,都成了不值一提的消遣。
那些輕描淡寫的否定,像一根根細密的針,長久地扎在她的心上。
她以為自己早已習慣,可面對這句簡單的肯定,卻輕而易舉地讓那些舊傷口重新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江灼目光掠過這間略顯擁擠的實驗室,掃過那些或萎靡或帶著病斑的植株。
剛才進來時,他也覺得這些植物了無生氣,直到她來了。
他隨手拿起旁邊工作臺上一盆最小的植株。
他將那盆小小的植物轉向她,“你讓這些小東西生機勃勃,不就是意義嗎?”
姜愿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猛地涌了上來。
她想起宋聞禮不止一次指著她精心培育的植株,皺著眉說:“這些毫無用處的雜草,占著陽臺的地方,到底有什么用?”
她曾試圖向他解釋一個新物種的發(fā)現(xiàn)對生態(tài)平衡的重要性,換來的卻只有他不耐煩的打斷和一句,“知道了,不就是養(yǎng)花嗎”。
江灼看著她瞬間泛紅的眼眶,那雙清亮的眸子里迅速蒙上了一層水汽,像清晨林間沾了露水的葉。
他心頭莫名一緊,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了,“姜愿,你在做的事情,很有意義。”
她鼻子一酸,眼眶里積蓄已久的水汽幾乎要凝成淚珠滾落。
這幾年宋聞禮帶給她的所有委屈,在此刻被一個陌生人輕而易舉地撫平。
她腦中一片空白,喉嚨哽著,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謝……”
實驗室的門被從外面推開。
園長帶著兩個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一臉焦急地闖了進來。
“姜博士!哎呀,總算找到您了!”園長跑得氣喘吁吁,額上全是汗,“實在對不住,我剛才一著急,把左右說反了!這兒是一號實驗室,給您安排的人在二號實驗室等您半天了!”
姜愿的情緒瞬間被壓了下去。
她來錯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