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種詭異的平靜中,一天天滑過。
沈意曾以為,在亮明房東身份之后,商衍會用各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強行介入她的生活,頻繁地出現在她的身邊。
但他沒有。
他就像一顆投入湖中的石子,在激起那日驚心的漣漪后,便悄無聲息地沉入了湖底,再不見蹤影。
工作室的租約合同由一位彬彬有禮的瑞士律師代為處理,條款優渥,無可挑剔,仿佛那位名叫“jerry”的新房東,真的只是位慷慨疏離的投資者。
可沈意知道,他一直都在。
這種感覺,在她每晚下課后回家的路上,變得尤為清晰。
日內瓦的冬夜來得很早,天鵝絨般的夜幕上綴著清冷的星子。
她從亮著暖光的工作室里走出,獨自一人走在積雪覆蓋的安靜街道上。
然后,便會感覺到那道目光。
它不像之前那個流浪漢一樣,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惡意與貪婪。
沒有侵略性,只是純粹執拗的存在。
像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她與夜色里的其他危險隔絕開來。
那是商衍。
她無比確定。
這種認知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她無法報警,因為對方從未對她造成任何實質性的騷擾。
也無法當面質問,因為他從不讓她抓住任何現行。
他就這樣,固執地出現在她的感知范圍內,提醒著她,他從未離開。
這樣的守護,比任何死纏爛打都更讓她心煩意亂。
所以沈意覺得她必須想個辦法,讓他主動退出。
她翻出手機,找到了一個剛認識不久的華裔朋友的電話,撥了過去。
“嘿,tony!是我,zoe。”
電話那頭的唐元,是個性格開朗、熱情洋溢的abc,在附近一家投行工作,因為女朋友lily也報名了zoe的成人芭蕾班,一來二去便熟絡了起來。
“zoe!怎么想到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我家lily又在課上偷懶了?”唐元爽朗的笑聲從聽筒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