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了抓額前的兩縷碎發,也不知有什么要補充的,便道:“總之,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反正也不是什么大家閨秀,你覺得怎么樣?”
賀晉遠沉默片刻,微微別過臉,沉聲道:“在下覺得姑娘很好。”
姜憶安高興地一拍桌子,喜滋滋道:“那就行了,我覺得你不錯,你也覺得我不錯,那就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以后咱們好好過日子就是了。”
兩人還沒喝合巹酒,說完話,她便大步流星地走到桌子旁,提壺倒酒。
那案上原放著兩只紅色玉石的小杯,她看了看,覺得太小,便從桌上拿過來兩只大碗,將酒都倒滿了。
自己端了一碗,另一碗遞到賀晉遠手里,與他碰了碰碗沿,說:“賀公子,今天高興,來,都干了,一滴不許剩。”
酒液在碗中微漾,泛起細小的漣漪,賀晉遠還在遲疑,便聽到他身邊的人,已經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喝光了碗中的酒。
他手中端著酒碗,不由一愣。
本想提醒她一句,合巹酒是要兩人交臂相飲的,卻聽到她已將大碗重重擱在桌上,便只好作罷。
喝完一碗酒,辛辣涌上喉頭,姜憶安嗆的連連咳嗽了幾聲,道:“這酒怎么這么辣?”
想到自己書房里一壇壇的烈酒,賀晉遠眉頭緊擰,道:“姜姑娘,你沒事吧?”
咳了一陣,氣息平穩下來時,臉頰莫名有些發熱,姜憶安胡亂擺了擺手,表示沒有大礙,可忽然想起她的瞎夫君看不見,便道:“區區一碗酒而已,放心,我沒事,以前我喝三大碗都不會醉的。”
她以前是喝過酒,但喝的都是些入口清甜的果酒,沒提防這玩意兒竟這么辣口。
不過,只是咳嗽幾聲罷了,不是什么大事。
聽她的語氣篤定,賀晉遠沒再作聲,端起酒碗放到唇邊,飲了幾口,便停息片刻,之后再喝上幾口,一碗酒分作五六次,總算喝盡了。
喝了合巹酒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姜憶安不光臉熱,身上也熱,腦袋還有些暈暈乎乎的,她定神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一身大紅繁復的長裙裹在身上,勒得她又悶又熱,幾乎快要喘不過氣。
“時辰不早了吧?該歇息了。”她瞇眼看了看屋里的喜燭,覺得那明亮的燭火在影影綽綽地跳舞。
賀晉遠聞言默然幾瞬,骨節分明的長指摩挲幾下酒盞。
“姜姑娘,今晚我們。。。。。。”
分房而睡的話還沒出口,便到對面的人嘀咕著道:“對,對,今晚我們。。。。。。”
姜憶安費勁地思索了一番,恍然想起圓房的事,“今晚我們還得圓房。”
成親當晚圓房的事,繼母羅氏那么含糊地提過一句,之后給她留了本冊子,姜憶安用力按了按額角,想起那冊子放在她的寶貝箱子里。
寶貝箱子就放在床頭。
于是她一邊脫了繁復沉重的大紅外裙,一邊將箱子提起來打開,纖細的手指依次點了點,從上面的殺豬刀一路點過去,終于在最底層看到了那本藍皮冊子。
就是它。
她瞇起眼睛,翻開了春宮冊。
房內沒有了說話的聲音,賀晉遠聽到她翻閱書冊的窸窣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