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國公府嫡長孫,他自小是錦衣玉食、仆從伺候長大的,雖有不盡如意之處,但吃穿用度方面皆是旁人所不能及的,生活瑣事自然也無需自己操心。
他連庖廚都極少去過,更沒留意過殺豬賣肉的場面,饒是個狀元,殺豬需用幾把刀,他卻一無所知。
姜憶安掰著手指頭數了數,耐心地解釋道:“那是自然,放血要長刀,剔骨用尖刀,切肉則用直刀,剁肉還得重刀。每樣一把還不夠,另得備著一套,這些刀都是我用慣了的,每把刀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凝神聽完,賀晉遠受教地點了點頭,溫聲贊道:“術業有專攻,娘子對這些刀了如指掌,想必殺豬的手藝也已爐火純青。”
姜憶安對他的夸獎很受用,喜滋滋把磨好的殺豬刀都放回箱子里,刀具落箱時除了碰撞聲,還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響。
她抬腳踢上了箱蓋,賀晉遠卻微微一怔。
聽起來,她的寶貝箱子里,還裝著那本圓房的冊子,為何卻被她壓在了箱底?
他默然片刻,以拳抵唇輕咳一聲,出聲提醒:“娘子,箱子里還有一本書。”
姜憶安想起來了,那本藍色封皮教人圓房的書擱在了箱子底。
成親那晚她翻過了,也照著書上的做了了,既然已經圓過房,這冊子便沒什么用處了。
“嗯,我看過一遍了,沒什么用,放箱底墊刀吧。”
賀晉遠怔在原地,良久,無聲松了口氣。
也好,沒有那本冊子,他與她以后只需同榻而眠,而無需再擔心圓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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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未至,兩人開始用早飯。
今日的早飯,賀晉遠還是吩咐大廚房做的。
除了兩碟清淡小菜,還有水晶肴肉,百花釀藕,翡翠蒸餃,鴛鴦豆沙包,豆腐皮包子,另有兩碗芙蓉燕窩粥,比前一日還豐盛些。
看著滿桌好吃的早點,姜憶安眼神發亮,高興地提起筷子,嘗了幾口釀藕。
她用著飯,賀晉遠已往她面前的碟子里夾了幾個蒸餃與包子,道:“娘子磨刀受累了,多吃一些。”
姜憶安吃完包子,低頭嘗了嘗燕窩粥,再抬頭時,發現賀晉遠已經用完了早點,一碗粥也快要見了底,胃口比昨日還要好些。
她吃得香甜,心里也高興,落在他臉上的眸光笑意盈盈。
“夫君吃飽了嗎?”
賀晉遠點了點頭,將調羹擱在碗里,將碗推回原處。
姜憶安仔細觀察過了。
這桌子上的碗碟每次都會放在固定的地方,他看不見,卻清楚地記得位置,是以他才能如常人般用飯,還能輕松自如地為她盛飯夾菜。
失明以后生活當中處處都是不便,所以這屋里的每一處擺設,都是依照他的習慣而定。
她留意著這些,除了把她的寶貝箱子擱在了床底,沒有改變屋里的布置。
用完飯,姜憶安想起了一件事,她進門時的嫁妝擱在了外院的庫房里,得去清點一下。
“夫君,庫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