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叉起了腰,破口罵道:“你不過是個小門小戶來的老東西,有什么資格說我?我來這里講規矩是討了太太的示下,你既進了國公府的大門,就得按照國公府的規矩來!虧你還是陪嫁來的,我看你是一把年紀活到了狗肚子里,半點人事也不懂了!別把你以前的那副做派帶過來,這里容不得你放肆!”
高嬤嬤朝地上重重呸了一口唾沫,大步上前,扯住她的胳膊往外走,道:“你別說這些沒用的,現在就跟我去太太面前對質!”
孫媽媽干瘦五短,高嬤嬤膀大肥圓,她用力揪住孫媽媽的衣襟,孫媽媽本不想走,奈何卻半點掙脫不得。
“你還打著太太的幌子在這里放屁呢!我們大小姐不敢說什么,我豁出這張老臉當面去問問太太,到底是不是太太讓你到這里插手大少奶奶屋里丫鬟的事,還讓我們大小姐跪著敬茶?大小姐在娘家的時候老奴還得給她下跪呢,輪得到你這個老不死的坐在這里受我們大小姐的跪拜?你眼里沒個尊卑大小,都快要踩到我們頭上欺負來了,你現在就跟我去找太太去!”
孫媽媽掙不開她,急得臉色惱紅,碧月桃紅忙上前勸解,姜憶安也拉住了高嬤嬤,勸道:“算了,算了,嬤嬤少說兩句吧,快別吵了。”
高嬤嬤嚷著說了句,“大小姐你別管!”,推推搡搡揪著孫媽媽走了出去。
剩下四個丫鬟站在院里大眼瞪小眼,既不知道眼下情形是該跟著出去,還是留在院里等大少奶奶吩咐。
其中一個小丫鬟眨了眨眼睛,吃驚地捂住嘴說:“老天爺,大少奶奶院里的人好生厲害,連孫媽媽都被罵了!”
另一個看上去有些笨笨的小丫鬟,用力點了點頭。
姜憶安按了按額角,似是十分頭疼地嘆了口氣。
“高嬤嬤就是這么個脾氣,炮仗似的一點就著,我真是拿她沒辦法。”
她自言自語了一句,旁人都沒敢接話,惟有碧月抬頭看著她笑道:“嬤嬤也是為了大少奶奶好。”
姜憶安打量了她一眼,碧月笑著自我介紹說:“奴婢原是在錦翠園看園子的,是太太挑了我來院里服侍少爺少奶奶的。”
姜憶安秀眉微抬,點頭笑了笑。
孫媽媽方才說了讓碧月與桃紅當大丫鬟,那就且讓她們進屋伺候吧。
“既然是太太派你們來的,以后你與桃紅就在屋里當差,端茶倒水,鋪床疊被,看好屋子里的東西,另有差事我再吩咐你們。”
碧月方才還提著心,怕大少奶奶把她們打發了出去,現下終于順利進了房里,提起的心放到了肚子里,高興地哎了一聲。
倒是桃紅沉默著沒有說話,只是俯身行了個禮應下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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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嬤嬤與孫媽媽怎么去月華院找太太評理,姜憶安沒在意,反正婆母是個耳根子軟又不愿生事的人,兩個老貨吵起來,她最后一定會選擇自己擔錯息事寧人。
安排好了新來的四個丫鬟,姜憶安便帶著香草出了院子,找到一處偏僻的山石旁,捉了只黑色的野貓回來。
野貓不老實,她把貓關在籠子里,從柜子里找了件賀晉遠的衣裳。
他慣愛穿黑色錦袍,衣柜里都是同色的衣裳,就連袖子上的繡金云紋都是一樣的,姜憶安隨手拿了件嗅了嗅,衣裳還留著淡淡的類似薄荷的清香。
她蹲在籠子前,抖著袍子在野貓跟前晃了晃,那關在籠子里的野貓,登時一躍跳了起來,雙眼睜大四足后蹬,朝著衣裳嗚嗚喵叫幾聲,齜牙便撲了過來。
鐵籠關著,貓兒自然撲不到衣裳,姜憶安將衣裳收了起來,吩咐香草把野貓放還到府外去。
她之前懷疑賀晉遠招貓,現在差不多下了定論,他衣裳上淡淡的香氣與眾不同,也許這種特殊的熏香會吸引到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