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不相信,孫媽媽說是腰腿疼要回院里歇著,怎會去打牌呢?
她有些擔心,正要讓秋菊再去找一找,屋外忽然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周娘子哭天抹淚地跑了進來,朝地上撲通一跪,撕心裂肺地拍打著地面,哭喊道:“太太,我的銀子都打水漂了,求您給我做主哇!”
這周娘子,就是碧月的娘,在國公府當差時還往月華院里送過花草,江夫人認得她。
“你先別哭,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娘子抹著淚看了姜憶安一眼,見她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便道:“太太,先前孫媽媽說能將我女兒送進二小姐的院子,在小姐身邊當個有臉面的梳頭娘子,我給了她二百兩銀子,還寫了五百兩的欠條,誰想孫媽媽是糊弄我的,騙了我的銀子,把碧月送到大少爺大少奶奶院里去了!我問她要銀子,她躲著不肯還我,我這才來找您來了!”
江夫人蹙緊了眉頭。
闔府的下人都知道,在小姐院里當貼身一等丫鬟,是個不錯的差事,光月銀就比普通丫鬟多上一倍不止。
她給兩個女兒挑丫鬟時,也費了許多心思,有擅長梳頭的,有會廚藝的,也有會識字讀書的,當初這些都是經過孫媽媽的舉薦的。
可就算是個好差事,一年到頭也不過一二十兩銀子的月俸,誰會花七百兩銀子做這筆不劃算的買賣!
江夫人不太相信,“你空口無憑,我怎知你不是在污蔑媽媽?”
周娘子道:“太太,我有證據,我給孫媽媽打了五百兩的欠條,我們一人一份。”
她說著,將欠條從衣襟里掏了出來,只見那欠條上寫著一行字,還按著兩個紅指印。
江夫人狐疑地看著那欠條。
欠條不似作偽,但只有兩個指印,也不能說明就是孫媽媽的,況且,她相信孫媽媽的為人,覺得這其中有什么誤會。
江夫人翻來覆去看了會兒欠條,臉上的神色逐漸凝重起來,皺眉看向姜憶安,道:“媳婦,你說這會不會是弄錯了?”
姜憶安道:“娘,這個簡單,把孫媽媽找來對質就是了,我相信媽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當面鑼對面鼓,讓媽媽與周娘子講清楚就是了。”
江夫人打發人去找孫媽媽。
孫媽媽抹了一夜的骨牌,懷里揣著贏了的三吊銅錢,剛進了院門想補個覺,便被來找她的小丫鬟看見了。
小丫鬟道:“媽媽去太太院里吧,有事找你。”
孫媽媽打了個哈欠,渾不在意地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跟太太說一聲我腿疼要歇著,今日就不過去了。”
小丫鬟催促道:“媽媽快去吧,周娘子告你的狀呢!”
孫媽媽一聽,臉色頓時變了,急急忙忙快步到了月華院。
周娘子一看到她進來,便從地上爬起來,抓著她的衣襟狠聲問她要銀子,“孫媽媽,你好黑的心,我攢了一輩子的銀子都給了你,你倒是哄騙我!”
一屋子的丫鬟齊刷刷往兩人看去,江夫人坐在上首,聞言也瞪大了眼。
孫媽媽臉色鐵青,忙將她往一邊推:“你糊涂了?好端端的發什么瘋?我可沒問你要銀子。”